□孫華飛 報道
李信勇在雕刻新作。 李信勇,1968年生于淄博淄川,號山野藝人、六石匠,山東省工藝美術大師,山東省輕工行業首席技師,淄博市非物質
文化遺產淄博石刻技藝傳承人。其代表作有《書魂》《故鄉》《一鳴驚人》《田間小憩》《子孫萬代》等,其中石雕《中華魂》和《我的童年》分別在在第十屆和第十一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作品暨國際藝術精品博覽會上獲得銀獎和優秀獎。 □ 本報記者 孫華飛 本報通訊員 閆盛霆 老手藝因稀而貴
5月19日,記者來到山川藝術研究院的李信勇石雕藝術工作室。伴隨著亂耳的機器切割聲,金石相撞的敲打聲以及滿地堆積的石屑,李信勇正坐在一個直徑1米長的排氣扇旁,雕琢客戶送來的原石,周圍的嘈雜并未影響到他的全神貫注。
陋室藏精品。走到二樓的展廳,藝術氣息盈滿于室,振翅飛翔的雄鷹、俯首勞作的黃牛、騰云沖霄的青龍,在盡可能保持石料原狀的情況下,根據石紋和花色,雕工精細處毛發肌理清晰可辨,恰到好處的局部雕飾,讓"丑石"頓然形神兼備。
刀工的細膩對李信勇來說只是花功夫的活兒,而相比之下,石刻第一步的構思設計則是直接決定作品好壞成敗的關鍵。"石刻一定要保持好石材的天然美感,若只是依靠技法把石塊生硬地打磨成既定的主題,那只能說是手藝不能稱為藝術。"他說,每塊石材都是獨一無二的,有時花在構思上的時間要比加工的時間還要長。
物以稀為貴。上世紀八十年代,李信勇要背著作品處處尋求買家,去藝術品市場推銷自己的手藝。如今,作為淄博市唯一專于石刻技藝的省級工藝美術大師,他不用憂愁自己作品的銷路,常常是石刻收藏者、藝術愛好者等親自登門拜訪,持著自己尋求和購買來的精美石料,交由李信勇來雕琢"開竅"。
除壽山石、青田石等名石外,他還著力挖掘本地石材的潛力,解決了傳統石雕深層鏤空的層次感、立體感不容易表現的難題,使石雕工藝在本地石材應用方面獲得了突破。
峨莊的青龍石、魚子石、博山的荷葉青、淄川的米黃石等,這些默默無聞、價格低廉的石料一直被工藝大家所不屑,然而經過李信勇的鬼斧神工,價格就可增至近萬元。
刀鑿不輟修正果
李信勇出身石匠世家,受家庭環境影響,自小就表現出卓絕的美術天賦。別的孩子看連環畫為了好玩,而他卻當成繪畫臨摹的樣本。由于家庭窮苦,一張草紙常要割成九張小份,日積月累,練就了畫花鳥人物惟妙惟肖的功夫。
為了能有錢買一盒顏料,李信勇每天放學就去爬到山上去捉蝎子、摘草藥,辛苦一個月能賺四五塊錢。也因為錢都花在顏料上,他一直穿不上當時男生最喜歡的膠底白球鞋。
看到李信勇的天賦和努力,父親平時石刻剩下的廢料都交由他自己琢磨雕刻。直到18歲給哥哥建新房時,才第一次把自己的技藝展露于眾。一鳴驚人,技藝精湛又不收費用,李信勇成了村民新房石刻的"首席石匠"。
結婚后,石刻成了李信勇安身立業之本。當時在村里,有能耐的都去城里打工,整天躲在家里對著石頭敲敲打打的他,在鄰里看來沒出息。都去城里掙錢了,這手藝誰來做?在鄉親們的冷眼下,李信勇每月都用扁擔挑著自己重達百斤的作品,步行十多里山路,到鎮上坐車去青州、濰坊、張店等地去銷售。
為了取精去糟、突破自我,他先后到廣東、河北、福建、河南等地進行了學習,吸取了南北方石雕藝術的精華,并加以融會貫通,結合當地原材料特點,獨家設計制作了青龍石茶盤、魚子石茶盤、中華龍石雕、齊韻遺風等工藝品。
作品的巧奪天工讓李信勇名聲鵲起,不少愛石者也紛紛驅車去大山里拜訪。2005年,榮寶齋內地開設的首家分店在淄博開設,他和朋友合作,將自己的作品陳列其中,然而,名不見經傳的李信勇不僅在與頂級工藝作品的"較量"中平分秋色,還讓多位省級、國家級大師暗暗稱奇。
此后,李信勇又先后在淄博的各類工藝品展會上斬獲大獎。2007年,抱著去請教學習的心態,他來到濟南申報山東省工藝美術大師海選,初出茅廬,卻是連作品都沒能陳列在桌案上。技高不怕人不識,最終被評委全票通過,順利當選。
保傳承登門收徒
"現在年輕人干我們這行的實在太少了。"李信勇無奈道,去年,曾有兩名美院大學生登門學藝,可沒堅持了一個星期就嫌噪音刺耳、石沫粉塵影響健康等理由離開了。李信勇求才若渴,與其他大師坐等徒弟登門拜師不同,他常主動去各地的工藝品加工廠工人、鄉間優秀的手藝人間尋找可塑之材。
當前李信勇已收徒38人,培養了2名市級工藝美術大師、8名高級技師、4名普通技師和2名助理工藝美術師。他們中絕大多數人的年齡都與李信勇相仿甚至更大,唯一的年輕徒弟是自己的剛從部隊復員歸來的兒子。
為保證學藝者能專心投入藝術創作而不被物質生計所影響,李信勇給徒弟們開出了一天300元錢的高工資。"在我這里工作這么苦,如果沒有較高的工資保證,就會有很多人被迫放棄傳承這門手藝,如果不能醉心于研究創作,若干年后,傳下去的也只能是皮毛而不是精髓。"他說。
為支持淄博石刻技藝的傳承和發展,淄川山川集團免費提供了一塊3畝地的場院和一幢2層高的辦公樓,把李信勇從偏遠的峨莊鄉請到淄川成立了專門的石雕藝術工作室。李信勇說:"過去的謀生手藝如今成了淄博的文化遺產,肩上的責任更重了,希望這門技藝能夠繼續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