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創意小洋樓,“留客”的方子 “建造小洋樓,是我們社區的獨創。”楊友堯右手緊握,目光炯炯。這個40歲的漢子是當地最先富起來的那批人之一。上世紀90年代走出青峰到青島市區打拼,十幾年來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企業家,2003年回到社區干起支部書記之后,楊友堯一直在摸索如何把社區經濟搞上去的路子。旅游是一個突破口,僅僅在2012年,社區集體經濟依靠旅游就進賬140萬元,青峰由“空殼社區”一躍成為城陽區的經濟跨越社區。“社區的旅游收入僅僅是指停車費 、旅游紀念品銷售攤點的租賃費 、果品采摘園的門票,真要想把旅游經濟做深做透。青峰還得能留得住客,讓他們住下來。”楊友堯說。
而青峰社區的老房子,大都不具備留客的功能,有的甚至連主人也難留。像村民賈愛英家所住的瓦房,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蓋的。社區為了保護已有的耕地,20多年來沒有批準建新房。賈愛英的舊房子只能略加修整,但骨架已經快撐不住了,一到下雨刮風天,搖搖欲墜,讓她膽戰心驚。只好用篷布將老房子遮擋,才能勉強住下。
其他的房子,有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建的,也有改革開放之后建的。破舊一些的怕雨怕風,已成危房。即便是那些新建的,由于當地已經22年沒有批建宅基地,早已經“人滿為患”,“老少三代同居一屋,老的不方便,小的也別扭。”楊友堯說,集體經濟有了改觀之后,城鎮化已經成為改善民生的首要出路。
青峰社區想“留客”的方子,就出在了舊村改造的房子上。楊友堯等人想到了一個主意,“要蓋就蓋小洋樓,家家戶戶都有一套。樓下住居民,樓上就成為家庭旅館。小洋樓這個概念,肯定比以前簡陋的民居更吸引人,洋樓的車位又可供游客使用。”楊友堯回憶說,在當時的居民議事會上,當他把建造洋樓的主意一說,到場的40多位居民代表一致叫好 ,“社區工作這么多年,還沒有哪個事議論得這么順利,沒想到房子這么大的事一次性通過了。”說起自己當時的這個創意,楊友堯到現在還有些得意。
一股信念把俺的鄉愁留下 在青峰社區采訪中,居民楊乃喜給記者講了件稀罕事——一棵早已經枯萎多年的老槐樹,卻在今年夏天發了新芽。“有些老人認為這是老樹有仙氣,也為能住上別墅高興。更多的人都知道這是迷信,可也覺得稀奇,還有些年輕人給老樹拍了照,說是發到網上去。”楊乃喜在社區負責基建,他打算等喬遷新居時給老樹補補樹干上的洞,“這是古樹,得保護。”
受到保護的不止這棵古樹,包括山體綠化、居民的果園都沒有在這次城鎮化中遭到破壞。不砍樹,是社區兩委在規劃中就想到問題。在居委會的臨時辦公室里,楊友堯拿出一幅效果圖,“從西向東看,原先的老房子集中在五處,當地人習慣稱為‘楊家’、‘東山’、‘孫家’、‘水庫南’、‘王家’。”楊友堯的手指一劃而過,“現在的別墅群還是分為這五處,全部在舊址上重建。不用破壞周邊環境,青峰還是那個青峰,山清水秀,沒有損失。”
青峰社區中有一處水庫,這里面曾發現過水中的活化石——桃花水母,在這次改造中,這處水庫也被賦予了更重要的角色。都說有山有水好景致,山是
毛公山,水就是這處水庫,“請來了設計院的專家,對水庫布景進行了設計,這將來就是青峰社區的一道景觀。”楊友堯說。
拿了居民入股的錢,擔負起居民對生活改善的希望,楊友堯坦言社區兩委背負的責任太過沉重。“將來要靠旅游吃飯,環境承載力無法回避。我們既然將社區改造定位為建設生態旅游特色區域,就得不砍樹、不填湖、保護自然風貌 ,連舊村址也不突破。”楊友堯說,他們甚至為此繪制了每棵樹的方位,為了讓規劃更科學,他們從清華大學請來設計團隊,光是圖紙錢就花了180萬元,“值不值,旅游市場的冷暖就能看出究竟。”
一種意外寧肯拉饑荒也得“入股” 承載著200多口人對“住房+收入”均要改善的愿景,青峰社區的舊村改造開展得很順利,以往舊村改造中頻頻出現的問題,在青峰卻鮮有蹤跡。
“就拿資金來說。集體經濟去年總收入155萬元,全投上還不夠圖紙錢。于是我們就想到了先集資,讓每家每戶拿出10萬元來。”這是社區兩委設想中的第一個難題,他們很擔心先掏錢會引起居民們的抵觸情緒,畢竟“談錢傷感情”的先例不止一個,可結果卻出乎他們的意料。
“幾乎悶坐了一個晚上,后來我一拍大腿跟媳婦說,寧肯拉饑荒,這股咱也得入。”居民冷金世跟記者講述起自己當初聽說“入股建房”那晚的情形。冷金世因病不能從事重體力活,只能在毛公山下賣紀念品和土特產謀生。10萬元對于這個家庭來說 ,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那一晚想了太多東西,前前后后算了幾筆賬。按照現在的物價,翻修老房子也得將近10萬元,而把這10萬元交給社區,兒子將來娶媳婦好歹還能給他留套洋樓。”想通之后,冷金世便把自己的親友挨家挨戶走了個遍,東拼西湊,總算籌到了10萬元。這個困難戶倒成了社區里第一批入股的居民 。
“確實有部分居民家庭較為困難,但他們自個兒權衡了眼下的困難和將來的前景,還是想辦法‘入股’了。”楊友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