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島全媒體記者　徐杰

圖/半島全媒體記者　張偉

已經96歲高齡的他,記不住兒女名字、忘記很多往事,卻能一字不差地唱完《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這位老人名叫萬兆滋,曾是一名地下黨員,推著手推車以行腳經商為掩護,為黨組織送情報,多次遭到敵人盤查但都機智地化險為夷。萬兆滋一生感念共產黨,他吃了一輩子苦,但見不得別人吃苦,除了按時交黨費外,還經常委托兒女捐款助人。

推小車“經商”,車把藏情報

初次見到萬兆滋老人,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在位于李滄區興華路街道華泰社區的家中,96歲高齡的他安詳地坐在陽臺藤椅上,雙手撐著拐杖,眺望窗外發出新綠的小樹和枝頭盛開的粉紅色花。老人穿著整齊,時不時端起杯子呷一口茶,撫弄一下窗臺上綠植的葉子。在老人三女兒萬萍帶領下,記者上前跟老人打招呼,他輕輕抬起頭在藤椅上欠了欠身,嘴角揚起微笑,握住記者的手頻頻點頭示意。“俺爸今年96歲了,這幾年記憶不太清晰了,也不太愿意說話,客人到家里來了,你看他微笑了就代表他高興。”萬萍笑著說。

“他以前是地下黨員。”萬萍坐在父親身邊,攬著他的肩膀,陪老人講述塵封多年的往事。萬兆滋老人生于1925年,老家在即墨店集鎮王瓦村,老人年輕時村里有共產黨地下黨組織,設立地下交通站。萬兆滋經常跟著村里的地下黨員為窮苦老百姓做事,慢慢對共產黨有了一定了解,親身體會到共產黨是真心實意解救老百姓、推翻三座大山,便積極投身革命工作,成為一名地下交通員,為黨組織運送情報。“我們姊妹小時候,俺父親經常跟我們講當年的事,所以大家對他的革命經歷都有了解。”萬兆滋老人的小女兒萬瑞霞介紹,父親年輕時聰明機警,經常推著手推車四處賣布、賣糧食,以行腳經商為掩護,打探敵情、運送情報。

“他經常往來即墨、萊陽,那時候路上經常遇到國民黨反動派軍隊還有‘還鄉團’的盤查搜身,對待老百姓都是窮兇極惡的,一旦被發現是共產黨員或者是給共產黨組織提供幫助的,很有可能就被抓走槍斃。為了安全,俺父親就想盡辦法把情報藏到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比如,在手推車的木把手打個洞,把情報藏在木把手里。”萬瑞霞介紹,父親運送情報工作遇到過很多次危險,但都機智地化險為夷。

萬兆滋老人一唱紅歌就開心起來

進城才跟家人“告白”身份

“俺爸跟我說過,有一回他領到組織上的任務,要送一個緊急情報。他天不亮摸黑就出發了,當趕路趕到即墨小龍山那個地方時,剛拐過一個山坡,看到有一隊國民黨士兵在盤查,對老百姓又打又罵,俺父親感覺情形很危險,就趕緊在土坡前藏了起來。因為推著手推車,避也避不開、跑也跑不掉,要是被敵人察覺行為不正常就更危險了。俺父親思來想去,決定把情報先埋起來。”萬瑞霞介紹,當時老人找了一個荒草叢生的地方,認準一個標志物,挖了個坑把情報埋進去,然后推著手推車到盤查點,敵人把他的手推車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啥也沒找到,打罵了幾聲就放行了。過了盤查點不遠,萬兆滋老人假裝車壞了,蹲下身修車,等敵人走了之后,趕緊折返回去取出情報,繼續趕路。

靠著行商這種掩護手段,萬兆滋通過一次次的考驗,多次成功完成運送情報任務。1947年,他被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成了一名地下黨員。“介紹人是俺村里一個姓萬的,他是地下黨員,介紹我入了黨,誰都不讓知道,親爹親娘也不讓說。”萬兆滋老人斷斷續續地回憶道,1949年青島解放后,他跟著部隊進了城,因為有多年情報工作經驗,就被安排在國棉七廠安全科工作,兢兢業業工作幾十年直到離休。

萬萍告訴記者,當年父親跟著部隊進入青島后,家人起初還納悶,他一個賣布、賣糧食的小商販,怎么也能跟著部隊進城市,而且后來還被安排進工廠了。“俺爸那時候啥也不解釋,后來新中國成立后,他才鄭重告訴家里人,他是地下黨員,秘密地為黨組織干了一些工作,家里這才知道他的黨員身份。”萬萍說,父親剛進工廠那幾年,青島還有敵特分子,他就帶著人抓敵特,防止對方在工廠搞破壞,還破獲過一些偷盜類案件。

忘了兒女姓名忘不了紅歌

隨著年事已高,萬兆滋的聽力不斷減退,記憶力開始模糊,話也越來越少,過往的革命經歷很少再提及。“他今天能回想起來當年的幾件事就算很不錯了,平時連我們兒女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萬萍說,但老人有一件事一直讓他們挺感慨的,他忘了子女的名字,但能一字不差地唱好幾首紅歌,“特別是《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和《咱們工人有力量》這兩首歌。”萬萍笑著說,一讓父親唱紅歌,他就喜上眉梢,表情變得開心起來,自己打著拍子、揮舞著胳膊,完整地把一整首紅歌唱下來,連歌詞都一字不差。

在萬瑞霞看來,唱紅歌是萬兆滋老人晚年生活的一個重要儀式。“每年給他過生日,一大家人都先聽他唱完紅歌再動筷子吃飯。現在我們姊妹照顧他,也是每天都讓他唱上一遍,鍛煉鍛煉大腦,也讓他有個好心情。”萬瑞霞說。

當記者向老人提出請他唱一首《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時,老人原本有些前傾的身子一下子挺直起來,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挑,連連點頭笑著說“好!好!”,他把手里的拐杖推向一邊,雙手拍著節奏唱了起來。老人唱歌的速度很慢,聲音有些沙啞,但能明顯感覺出來他在努力把歌詞中的每個字都唱出來,即便有時候一口氣唱不完一個句子,也會在停頓之后把歌詞唱完整。

在采訪期間,老人一直低頭整理撫摸脖子上的紅圍巾,仔細端詳著紅圍巾上的“建黨100周年”字樣。

萬萍告訴記者,老人對紅圍巾這份禮物格外喜愛,這也是他一生感念共產黨的表現。“無論何時何地,他都夸共產黨好,前些年還能行走的時候,他都是自己按時把黨費交到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