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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周刊|走近“海底淘金客”

2025-04-27 13:40 大眾·半島新聞閱讀 (28780) 掃描到手機

四月末的青島海濱,半袋大米擠在車后備廂的潛水裝備縫隙中,一路顛簸——這是樊繼偉的潛水隊為奔赴遼寧海參場,準備的行囊之一。

當都市人沉入夢鄉,這群被稱為“海底淘金客”的潛水員,正背負百斤裝備潛入海底,在能見度為零的礁石、泥沙間摸索:失落的婚戒、擱淺的沉船、遁逃的海參,乃至一株鰻草,這些,都是他們在海底淬煉生存法則的見證。

當“年入三十萬”的傳說吸引著一批批潛水者前赴后繼,海底的每克“黃金”都標著危險的價碼——有人被螃蟹鉗出月余未愈的傷口,有人直面倒扣沉船的“死神鐮刀”……在一片幽藍之下,財富與風險永遠保持著精準的壓強平衡。

張林芊格

“海底撈”

4月25日,青島西海岸新區的一家潛水俱樂部門口,幾人進進出出正在搬運潛水裝備,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行李物品已經占據了車頂、后備廂的所有空間,有人甚至把半袋大米也塞進了后備廂,眼看沒剩丁點多余的空隙,站在車旁的樊繼偉皺著眉頭說:“到了地方再買,不也一樣嘛。”

潛水員出發去遼寧撈海參,半袋大米也帶上

潛水員出發去遼寧撈海參

車子發動,此次的目的地是遼寧凌海——著名的海參養殖之鄉。

這是進入4月份以來,樊繼偉的潛水俱樂部送出的第二批撈海參的潛水員,他們將在凌海住上兩三個月,開啟海底“撈金”之路。

十年前,樊繼偉從黑龍江來到山東創業,先是在濰坊從事遠程教育培訓,后來因為喜歡釣魚,進而接觸到潛水這一行。他很快就迷上這種在海底失重的感覺,“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非常放松”。

從老潛水員那里,樊繼偉漸漸了解到這一行的賺錢潛力——有人曾經在海底撿到金貨,賣了幾萬元。于是,拿到潛水證后,樊繼偉來到青島,開始摸索起他的潛水創業之路,不過,“那時撈海鮮還不掙錢,主要是接一些打雜的活”。

在樊繼偉的記憶中,一到旅游旺季,潛水打撈物品的活兒便多起來,金鐲子、金項鏈、婚戒以及手機等,掉進海里的物品簡直五花八門。

剛上岸的潛水員

有一天,樊繼偉接到了50多個求助電話,要求潛水員幫助打撈失物。讓人意料不到的是,失物的打撈區域并不局限于海邊,還有中山公園的小西湖、養殖戶的鮑魚池等地點。有些人在湖邊釣魚,起身時錢包就從口袋里滑落水中;有人在海邊拍照,手一抖,手機就掉入海里……

意外總是突然發生。一名外地游客向樊繼偉求助,他因為第一次見到大海,太興奮,就在海里翻了一個跟頭,結果頭朝下時,脖子上價值幾萬元的項鏈一下脫落,等發現遺失了再去找,已不知被海水帶到了何處。那天,海浪翻涌,樊繼偉大海撈針地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

下海打撈物品,是根據物品價值來收費的。比如金銀首飾等,會按照30%的價格來收取。如果是手機,一般從千余元起步,但價格可以協商。“有一年大年初一,有人讓我去棧橋打撈掉進海里的手機,開價到了3600元。”因為失落的手機里大都存有重要資料,所以失主才會想方設法找人打撈。

雖然打撈失物的業務很小眾,但是在海濱城市,每年這樣的需求并不少。“打撈過最貴的一個物件是鉆戒,當時價值20多萬元。”樊繼偉笑著說。

樊繼偉

在島城潛水員這一行里,樊繼偉算是“老師傅”。目前,青島民間從事潛水行業的有百余人,就樊繼偉經營的潛水員團隊而言,一年光是打撈的手機就有百余部。

但是比較起來,打撈失物算是潛水員接到的比較輕松的活兒,“我們經常還會遇到打撈沉船、汽車等大物件的活兒。”樊繼偉說,去年3月份,他們就接到一家科技公司的求助。對方在海里放置了波浪推進器,定期進行檢測。后來由于信號不好失去了聯系,便找到樊繼偉幫忙尋找。樊繼偉帶著兩個徒弟在海上搜尋了兩天,最終尋到了被大浪沖走的波浪推進器,將它運回岸邊。

“還有一年,我們打撈過一輛汽車。”那是一名外地客初到唐島灣附近游玩,一時興奮,將車一路開進了沙灘。當發現車輪陷進泥沙時為時已晚,漲潮的大浪一下子將汽車裹進了海里。保險公司進行賠付后,找到樊繼偉,希望他能將車子打撈上來。后來,樊繼偉幾人潛入水里,用繩子將車輪系好,然后啟動岸上的吊車,花了四五個小時才將車拖回岸上。

最危險的一次任務,是打撈一艘沉船。樊繼偉已記不清事情發生的日期,但清晰記得當時那艘漁船整體倒扣在海底,他帶著幾個潛水員潛入水里,將繩索一端綁在船上,借助起重機的力量將它拉出水面。

“那次作業還是很有危險的。”樊繼偉回憶,潛水員鉆進倒扣船體的縫隙去綁繩索,船體一旦失衡,人就有可能被卡在里面,“我們當時都非常小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有時水下的能見度接近零,完全靠雙手在里面摸索。”樊繼偉說,如果危險系數比較高的打撈工作,他也會婉拒,“畢竟安全是第一位的。”

都是“夜行者”

說起潛水行的辛苦,樊繼偉沒有太多的抱怨,“白+黑”的工作時間,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幾天前的一個雨夜,他和徒弟董周影在棧橋附近挖海草樣本,晚上9點多出門,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兩點多才回家。

董周影

那是4月21日晚8點多,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約好的時間不能變啊。”樊繼偉師徒二人從西海岸新區出發,與中國海洋大學一位研究海草種植的博士在棧橋附近會合。

三人行走在雨中的棧橋上,這附近的海草是樊繼偉去年帶人種植的,所以他知道海草生長的大體位置,“當時種海草可費功夫了。”

他幫忙種下的海草叫鰻草,是北方常見的一種近岸水草,茂盛期可以長到兩三米高,成為很多海洋生物產卵、棲息的重要居所。可是,因為曾經一個時期的近海蠻力捕撈,導致這種海草被連根拔起,本應布滿海草的海底逐漸荒漠化。近年來,相關部門在近海岸組織人力大面積種海草,以期恢復生態環境。樊繼偉也就成了其中一名種草人。

去年他在近海這片忙活了一個多月,將鰻草幼苗植入海底。按要求每隔約5厘米種一棵海草,種下100平方米面積的海草需要花費近兩個小時。如今,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潛水前,董周影仔細檢查起身上的裝備,手腕上的指南針運轉正常,幾毫米厚的潛水服保證下水后不透水又保暖,腰上綁上30斤重的鉛塊,再背上壓縮空氣瓶,整套裝備讓身體負重接近100斤。最后,他將一個網兜掛在胸前,還裝了一把鏟子。

一切準備就緒后,董周影走下棧橋,一躍入水。他在水面上先是漂浮了一段時間,遠遠地可以看到他的頭燈在黑暗里閃著光。隨后,他將浮力背心里的空氣排凈,便潛入海中。

探查結果令董周影意想不到,棧橋附近的海草長得非常茂盛,最高的已近兩米,“師傅的辛苦沒有白費。”

“海草叢里有進進出出的螃蟹,還有十幾厘米長的黃魚,以及八爪魚。”但董周影此時顧不上撈海鮮,拿著鏟子開始收集海草樣本。他記得博士說過,“要連帶它的根采回去,這樣的樣本才有研究價值。”所以他一鏟下去很深,將海底的泥沙鏟松后,才輕輕活動海草根部,慢慢把根系拎出來,“海草不能拔,一拔根斷了,就不是一棵合格的樣品了。”

雨夜,董周影潛水挖海草樣本

此時,雨越下越大,樊繼偉和博士一直等在岸上。樊繼偉來回走動著,顧不上撐傘,外套已經全部濕透。看著樊繼偉厚厚的外套被淋濕,博士提出到回瀾閣下避避雨,樊繼偉卻搖了搖頭,說:“我得在岸邊接應他,以免有特殊情況。”

樊繼偉清楚,水下作業突發情況多,一般要幾人成行,好有個照應。“幽靈”漁網、廢棄的釣魚線等,都可能纏住潛水員,面對這種威脅,考驗的是心理素質,只有沉著應對才能脫險。很多人雖然能夠熟練地掌握潛水技術,但是也需要過心理關。

樊繼偉曾經帶過的一個學員,在水下手臂碰到一艘沉船時,一下子觸發了他的幽閉恐懼癥,手腳不停地亂舞,把臉上戴的呼吸設備都碰掉了。幸虧樊繼偉看出了他的反常,從身后一把抓住其潛水衣,把他拽出了水面。

經過半小時等待,黑暗的水面上慢慢升起一道光,董周影帶著一袋采集好的水草樣本游回岸邊。博士查看后滿意地豎起大拇指:“根很完整,非常好。”

樊繼偉(右)在岸邊整理海草樣本

浮在海里的董周影驕傲地說:“我挖得可仔細了,連泥都帶著呢。”

樊繼偉也緊跟著邊鼓勵邊開玩笑道:“今晚回去給你加夜宵——仨大饅頭。”

董周影接著又潛回海底,去采第二袋海草,樊繼偉則和博士在岸邊將成團海草一根一根理順打包。三人一直忙到凌晨兩點才結束。

其實,在樊繼偉和董周影看來,這樣的作息才是潛水員的日常狀態,因為撈海鮮時基本在晚上進行,很多海底生物也是“夜行者”。

按照他們這行總結出的時間規律,抓鮑魚和螃蟹一般在晚7點到晚11點,抓海參則有兩個時間點,凌晨2點到4點,這是它的覓食時間;早上6點到上午11點,這是它出來曬太陽的時間。其他時間,海底生靈們多數藏在泥沙和礁石下面,很難發現。而且潛水時間也要根據潮汐時間,漲潮到高點后,會有兩小時的平潮期,沒有海流,這時潛水比較安全。

說起來,與樊繼偉一心撲在潛水事業上不同,徒弟董周影做潛水員多少有點“玩票”的成分。今年41歲的董周影在高密是個小老板,經營著一家理發店和一家火鍋店,每周二是他的固定休息時間,于是他周一下午會從高密趕到青島市區,周一晚上和周二全天潛水,主要是捕撈海鮮。

在理發店工作的董周影

與其他人爭分奪秒撈海鮮掙錢不同,董周影更像是憑興趣而為。“我喜歡探索海底世界,水下就像小時候在動畫片里看到的龍宮一樣,風平浪靜的,又非常玄幻。”更稀罕的是,董周影覺得經常在餐桌上看到的海鮮,它們在海底游來游去、覓食的動作很有趣。董周影曾經遇到一只螃蟹在蛻殼,他為此蹲在海底整整看了40多分鐘。

就為賺點外快

樊繼偉帶過的徒弟中,張林芊格是唯一一名女潛水員。

“潛水就是為了賺點外快。”今年35歲的張林芊格,之前干了十年的“美人魚”教練,帶著“美人魚”學員全國各地出差,去體驗不同的海域。結婚后,她轉行找了一家單位做白領,開始了穩定的生活,但為了日子過得寬松一些,便想著用自己的潛水技能掙點外快。

張林芊格

去年10月份,工作不忙的時候,她請假一個月去遼寧凌海撈海參,掙了一萬多元。凌海附近有潛水員基地,類似旅館,住了兩三百人,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潛水員,張林芊格是唯一的女性。男潛水員都是幾人住一間,她只能住單間,費用是25元一天。

“因為我是短發,又不愛和人聊天,很多人不知道我是女的。”張林芊格笑稱,住的地方條件簡陋,大家洗浴都在公共澡堂,她洗澡的時候,得叫上一塊去的師兄弟們幫著把門。

海參捕撈分兩季,一季是4月到7月,再就是10月到12月,天氣越冷,捕撈價格越高。張林芊格眼見著捕撈費用從每斤1.3元漲到1.8元,到了12月份,捕撈費用能漲到每斤10元。

“我見過一個能干的大哥,一小時就撈了200斤海參。”當時因為生理期耽誤了幾天,張林芊格想趕上其他人的進度,有一天她從早上7點鐘撈到下午四點半,一口飯都沒吃。

“看著滿地海參,就相當于看見滿地都是錢啊,哪顧得上休息。”她開玩笑地說。

張林芊格潛水時有一次受傷的經歷。她在水下透過潛水鏡看到了一只臉盆大的螃蟹,其實是光線折射放大的效果,這只螃蟹可能只有成年男子一對巴掌寬。張林芊格抓住它的時候,螃蟹也死死鉗住了她的大拇指。為了讓螃蟹松開蟹鉗,張林芊格把隨身帶的刀子、鏟子都用上了,使勁敲打,硬剛幾分鐘后,螃蟹才松開了鉗子。但張林芊格的手指也被夾出一道血口子,“被海底生物弄傷特別難愈合,那道口子整整一個月才好。”

在凌海,張林芊格干到11月就收工了,那時,海面起了薄薄的一片霧,像在冒熱氣一樣——“也叫海浩,其實是因為海面上方氣溫驟降造成的。”張林芊格感慨,“我認識的一個大哥,冬天潛水從來不戴手套,出水面時,他的手上還在冒熱氣,天生熱體質,到了12月份還能干,真是天生吃潛水這碗飯的啊。”

如今,樊繼偉的潛水員團隊中,除了董周影、張林芊格這樣的青年力量,年齡最大的63歲。他們一般幾個人結伴出行,在海鮮比較多的海域捕撈,一次潛水三四十分鐘,每天工作三四個小時。大一點的海參一斤能賣到120元,一般品相的也能賣70元左右。他們算下來的話,一天的收入能輕松過千元。

“總體來說,現在這個行業收入比較高。”樊繼偉說,一些成熟的潛水員,一年忙活下來掙個二三十萬元沒問題,說是“撈金”也算貼切。不過潛水“撈金”也要看天吃飯,遇上大風大浪天氣,海水比較渾濁,能見度比較低的話,就沒有辦法下海。有時候一個月只能忙活幾天。

前幾年有人找到樊繼偉,想請他去長江流域的古沉船里打撈文物。他也聽說過,一些古沉船里遍布黃金、瓷器等,但還是婉拒了,“違法的事咱不干,雖然我也是個沉迷于賺錢的人。”

4月25日下午,一位潛水員開心地算著自己的收入:“早上撈了一個手機,然后又撈了些海螺、螃蟹,賣了四五百元,一天下來輕松拿到兩千多元。”

(半島全媒體首席記者 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