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海一女孩遭遇電信詐騙,輕信對方后,不僅被騙2.9萬元,還把家庭成員信息全部告訴了騙子。騙子見女孩毫無防范心理,借機又使出讓女孩關機、提供求救錄音等招數,導演了一場“綁架案”,再次騙得女孩父母的10萬元。
“他們打得很疼,爸爸救我”
電話里傳來神秘求救聲 19歲的女生小張在澳大利亞留學,半月前放假回到了威海的家中,平日里除了外出逛街、到圖書館讀書,就一直待在家中。12月9日15時許,小張的母親陳女士接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號碼是小張的手機,但里面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說普通話卻帶有明顯南方口音的男子試探性地問陳女士是不是小張的母親,并說出了小張在澳大利亞留學等信息。張女士反問對方有什么事,男子支支吾吾并不多說,陳女士掛斷了電話,但立即覺得有些不安,女兒的電話怎么會在一名陌生男人的手中?
電話剛掛斷一分鐘左右,男子再次打來電話,這次陳女士聽到了女兒的聲音。不過電話隨即被對方掛斷,陳女士頓時慌了,趕緊給丈夫張先生打了電話。張先生也接到了同樣的電話,同一名男子在電話中稱小張被綁架了,讓張先生付30萬元的贖金。張先生隨后驅車接上了陳女士,急匆匆地回了家,但發現女兒并不在家中。
男子不斷打來電話,催促張先生趕緊交付贖金,并威脅稱如果拿不到贖金就立即撕票。見張先生確實一時沒法湊齊30萬元,男子又讓張先生先付10萬元。張先生擔心女兒的安危,立即通過手機的網上銀行,按照對方發來的銀行賬號給對方轉賬10萬元。
隨即,張先生和陳女士來到公安環翠分局刑偵大隊報了案。就在報案過程中,男子仍不斷打來電話,繼續催促張先生匯出其余的20萬元。依照民警的授意,張先生提出要跟女兒對話,但電話那頭又傳來小張的聲音——“爸爸救救我,媽媽救救我,我好疼啊”“媽媽,我的手被他們打得很疼,救救我”。張先生和陳女士確認,這就是女兒小張的聲音,但對方始終沒有讓張先生夫婦與女兒對話,反反復復就播放這兩句話的錄音。
失蹤了半天的女兒,竟躲在快餐店里 這起案子究竟是綁架還是詐騙,民警也一時難以斷定。穩妥起見,刑偵大隊立即成立專案組,按照綁架案立案偵查,抽調來的幾十名警力迅速分頭展開調查。另外,就在張先生夫婦還在電話中跟“綁匪”周旋的時候,一組民警圍繞張先生一家的社會關系展開調查,一組民警圍繞小張的活動軌跡進行排查,更多的警力則投入到對小張的搜尋上來。
隨后,各種信息相繼被反饋回來——小張回國后沒有異常舉動;8日和9日,小張曾向多名同學借錢;9日中午,小張向一名同學借過身份證,未果;8日下午和9日上午,小張以自己的身份證在市區一賓館登記入住兩次,但一直是獨自一人,其間小張還向賓館服務員詢問哪里可以購買電話卡。綜合這些信息,民警斷定小張是遭遇了電信詐騙,告知張先生夫婦不必再跟“綁匪”費口舌了。此時已經是19時許,小張仍沒有回家,撥打她的電話仍是“綁匪”接聽,如果她沒有被綁架,又去了哪里?
搜尋小張的行動持續進行,一組民警走訪小張所有的親戚、朋友、同學,一無所獲;另一組民警結合小張平日的活動軌跡,并以小張離開賓館的錄像為起點,調取大量街頭監控錄像。直至22時許,民警最終在一處監控中發現,小張于當晚進入了市區一家麥當勞快餐店。民警立即載著張先生夫婦趕到麥當勞,在這里,大家終于見到了已經失蹤半天的小張。
小張毫發未損,證實了這并非一起綁架案。小張對民警說,“北京的警察”不讓她接觸任何人,尤其是不能接觸威海的警察,否則就是“泄露高度機密”。那段錄音確實出自小張之口,因為“北京的警察”要求她進行“聲音比對”。
接受“電話審訊”,提供了家庭成員信息 經過調查詢問,案情逐漸浮出水面。原來,12月8日下午,小張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來電者自稱是送快遞的,手頭有一份銀行發來的加急快件要送達。平時跟銀行業務毫無關聯的小張聽得一頭霧水,對方稱,這是一份銀行催還欠款的文件,并建議小張咨詢一下北京警方。對方隨后把電話轉接到了“北京順義公安局”,一名“民警”在接聽了小張的電話后,稱小張的身份信息被用于某犯罪團伙洗錢,小張已經涉嫌犯罪。電話繼而又轉給了“專案民警”,“專案民警”表示愿意相信小張的清白,但需要小張全力配合。
在與兩名“民警”通話過程中,小張在聽筒中聽到對方在“商討案情”,“重大”“機密”“犯罪”等詞不絕于耳,“專案民警”也多次恐嚇小張,稱“非常嚴重”,惶恐不安的小張便完全順從了。
“專案民警”說,案情不能告訴任何人,他讓小張找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稱“警方”要做筆錄、錄音。小張便按照對方的提示,到一家賓館開了一個房間,在房間內接受了電話“審訊”,其間小張把自己在哪里上學、家庭成員及聯系電話等信息詳盡地告訴了對方。
“審訊”過程中,“專案民警”還發來一個鏈接網址,小張用手機上網登錄一看,發現這里邊竟然有“最高人民檢察院”發給她的“拘捕令”以及“銀行賬戶凍結手續”。“專案民警”對“拘捕令”進行了逐條解釋,不斷告知小張案情如何重大,泄密的后果如何嚴重。最后,“專案民警”讓小張匯2萬元到“公安局特設安全賬戶”,以證明自己的經濟能力。
轉光所有錢后,賓館開房等候“調查” “專案民警”一再強調不能“泄密”,錢只能找朋友借而不能找父母要,而且不能說借錢的原因,當天晚上,小張把錢取出,并在ATM機上分兩次存入了對方的銀行賬戶,共計1.8萬元。直至小張一再保證絕不“泄密”后,“專案民警”才讓小張回了家,并讓她刪掉了手機信息和通話記錄。
9日上午,“專案民警”又打來電話,讓小張再到賓館開房,以便接受“調查”。而這次“調查”中,小張又把微信賬號內的1.1萬元兌換成現金,再次到ATM機上存入了對方的銀行賬戶。
“專案民警”見小張已轉光了所有的錢,便讓小張“配合調查”——不能回家,不能聯系任何人;把手機呼叫轉移到“北京警方”的電話上,然后關機;買一張新的電話卡,但號碼只能告訴“專案民警”;去借一張身份證,用他人的身份證到賓館再開房間,等候“調查”。
由于沒借到同學的身份證,小張也就無法再到賓館開房間,不得不躲進了圖書館接受“調查”。這期間,“專案民警”稱,在案件偵辦期間搜到了犯罪嫌疑人的錄音,要跟小張的聲音進行比對,讓小張反復說“爸爸救救我,媽媽救救我”等幾句話,小張一一照做。之后,小張一直處于惶恐不安中,圖書館關門后,又躲進了麥當勞快餐店,但始終不敢回家,手機也不敢開機。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陶相銀 通訊員 張書江 李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