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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目前住在齊魯醫院急診外科監護室,生命體征暫時平穩。
鋼筋自上而下穿過患者整個身體軀干。
大眾網濟南6月16日訊(記者 孫杰) 昨天,濟南貫穿傷男子經7小時搶救,終于取出體內1米多長鋼筋的消息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齊魯醫院醫生高超的醫術和仁者之心也贏得了社會的好評。今天,參與男子搶救的醫療小組組長、齊魯醫院急診外科主任桑錫光為大眾網記者還原了受傷男子搶救的全過程,“整根取出鋼筋難度前所未有,鋼筋是擦心而過的。”桑錫光說。
手術前研究了兩個多小時 與之前媒體普遍報道的患者是晚上臨近下班時入院不同,受傷男子是昨天下午15時45分左右被送到齊魯醫院的。桑錫光告訴記者,從患者被送入急診開始,科室相關人員第一時間就給醫院醫務處作了匯報,并聯系了神經外科、呼吸科、心血管外科、耳鼻喉科、胸外科等相關科室的專家進行了會診。
“這個過程非常復雜,有些東西用語言可能是無法描述的。”桑錫光說,他現在想想還是壓力很大。其實,醫生和媒體之前慶幸的鋼筋繞開了重要器官和大血管正是這次手術的難點所在。“從當時已有的影像看,我們判斷出鋼筋應該距離心臟僅有1-2厘米的距離。”桑錫光用“背對背”的那種感覺來形容鋼筋與器官之間的位置關系。
為此,桑錫光和他的同事們準備了3套手術方案。“我們當時預想了三套方案,第一是從脖子處將鋼筋切斷,第二是從胸部將鋼筋切斷,第三是從腹部剪斷鋼筋。”想要切斷直徑1.5厘米左右的鋼筋,單純依靠醫療設備基本不可能實現。最后,桑錫光電話請來了消防官兵,并破例將他們帶進了手術室。
開腔后又遇困難,鋼筋“擦”心而過 晚上18點,患者被推進了手術室,但這并不意味著醫生們就可以安心做手術了。如何搬動患者,讓患者從病床安全到達手術臺上,是他們進入手術室以后遇到的第一個“坎”兒。“他不同于一般的貫通傷病人,鋼筋離他的器官和血管太近了,每一次移動產生的震動都可能會對他造成傷害。”桑錫光說。
經過研究,桑錫光和同事們確定了對患者危害最小的移動方式。可就當麻醉、備用血漿、相應藥物這些都準備妥當時,桑錫光和他的同事們又遇到了新的困難。原來,打開患者胸骨后,桑錫光和同事們發現,他們之前的判斷還是過于樂觀,“你知道什么叫‘擦’心而過嗎,就是兩者中間僅有1-2毫米的間隙,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對患者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桑錫光說,這意味著原來的三種手術方案都不可行。
手術室里,不甘心的醫生還和消防員拿已經剪斷的一段鋼筋做起了實驗,兩名醫生用鉗子固定住鋼筋兩端,消防員用液壓鉗剪斷鋼筋。可是試來試去,效果都不是很好。“液壓鉗工作時,我們不能保證鋼筋不震動,而且液壓鉗作業時產生的熱量,也會對敏感的器官造成傷害。”最終,桑錫光和同事們決定整根取出鋼筋。
在此期間,桑錫光除了要和同事商量手術方案外,還要不斷和患者家屬溝通,“這種手術沒有先例,我們也不確定有多大把握能夠成功,但我們向患者家屬保證每名醫生都會盡心去做,保證問心無愧。”桑錫光說。
九名醫生協作手術,取出鋼筋 在確定手術方案并征得家屬同意后,晚上20時,桑錫光和他的同事們走上了手術臺。與一般的手術不同,這次手術9名醫生同時上臺,并且同時開工。“由于實施手術的醫生比較多,我們只能側著身子站在手術臺上。”桑錫光說。
手術中,桑錫光負責的是從患者體內往外抽出鋼筋。由于鋼筋頭部卡的很緊,所以他只能慢慢地向外抽。“這可不是我們電視劇里看到的刀插在演員身上,然后往外一拽就行。”桑錫光說,尤其是鋼筋表面是螺紋,如果硬要往外拽,很容易就會造成患者顱內出血,而且當時鋼筋就穿在肝臟上,一旦出現出血,就前功盡棄了。
通過一段視頻,記者也看到了醫生們手術的一個局部過程。當桑錫光從患者陰部一點點往外抽出鋼筋時,患者的顱腔、胸腔、腹腔周圍同時都有醫生在隨著鋼筋的轉動,往患者體內注射消毒藥物,并不斷向頭部的傷口處,填塞顳肌瓣、大網膜瓣,防止腦脊液滴漏。
晚上21時許,隨著整根鋼筋從患者體內取出,現場的醫生們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隨后,醫生們又對患者傷口進行了清理和縫合。由于創傷較大,這場手術一直持續到凌晨1點多鐘。
“當時壓力真的很大,就怕因為自己的一點失誤,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現在回想起手術時的情景,桑錫光依然心有余悸,“整整7個小時,我們都在發現難點,并一項項去克服。”
桑錫光說,這場手術是他經歷過行程最長,貫穿器官最多的傷情,它可以算的上是多學科救治創傷病人的一個范例。
未來半個月是危險期,就怕患者感染 今天上午,記者也在醫院見到了傷者。目前,傷者還在ICU重癥監護室里,身上插滿了各類導管和儀器的線。“患者今天已經醒了過來,目前除了體溫偏高外,暫時沒有發現其它問題。”桑錫光告訴記者,手術只是患者跨過的第一道坎兒,接下來他還要過感染這個關。
與一些平常的貫通傷患者不同,由于這位患者體內插入的鋼筋是工地上的建筑用料,所以醫生們暫時無法判斷鋼筋上的細菌構成。“取出的鋼筋上還沾著水泥和沙土,非常臟,我們現在還不清楚都有什么細菌,所以這也為我們后期用藥造成了阻礙。”
“危險期大約要在半個月左右,顱腦的感染從發病到高峰再到衰弱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桑錫光說,直到現在醫生們內心的壓力也很大,接下來這段時間他和他的同事還要盡全力保證患者各項器官都能恢復良好的功能,盡量減少感染,沒有并發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