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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指認作案現場。

孫軍在黑龍江省被民警抓獲。

　　騎摩托車，戴頭盔停在銀行門口，看見有人取錢出來，兩人就上前搶包，如果遭遇反抗就用刀捅。從2009年4月7日起，萊西、原膠南、諸城、高密、昌邑、平度連續發生十余起類似案件，搶劫現金20余萬元，致兩人死亡四人受傷。2010年2月12日，在最后一起案件發生13天后，青島警方在濰坊警方的協助下，成功將兩名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一舉破獲全省“冬季嚴打行動”二號主攻案件，消除了重大社會隱患。

　　女出納銀行門口遇襲

　　2010年1月31日，距離春節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很多單位和公司都在準備給員工發工資和過年福利。26歲的張麗在平度明村鎮的一家公司做出納，當天，她需要去銀行辦轉賬手續給工人發福利。下午1時30分許，她開車來到鎮上的銀行。下午1時56分，她辦理完手續后取出1千余元現金，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錢放進自己的背包里。

　　正往門口走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她從包里拿出手機，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停放在路邊的車上走去。她關上車門，將包放在副駕駛座上，準備打完電話就馬上開車回單位。此時，兩名戴頭盔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車的兩邊。沒等張麗關上車門，一把槍已經頂住了她的脖子，一名男子威脅她不要亂動。另外一名男子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企圖搶包。

　　包里面除了有1千元現金外，還有單位的印章、身份證及銀行卡等物品，她不顧歹徒的恐嚇，死死的抓住包，就是不放手。男子見拽不動包，便拿出一把刀朝張麗胸部捅去。隨后，兩名男子一起走到副駕駛座門口，將張麗從車里拽了出來。兩名男子又接連朝張麗背部、頭部等連刺幾刀，張麗徹底倒下后，挎包最終被搶走。隨后，兩人騎上摩托車從小路逃跑了。整個過程僅持續了一分多鐘。等到周邊的群眾聽到張麗的呼救時，兩人早已逃走。

　　2010年1月31日下午1時58分，首先發現情況不對的市民王松松打電話報警，并通知120急救車。接到報案后，平度市公安局民警趕往現場開展工作。由于受傷較重，張麗因救治無效身亡。

　　20公里外發現被搶黑包

　　大白天在銀行門口公然搶劫殺人，一時間傳言四起。為了盡快將犯罪嫌疑人緝拿歸案，平度市公安局立即上報，隨后與市刑警支隊的民警成立專案組，對案件進行調查。在接到報警后，警方就在第一時間啟動了設卡堵截措施，在各緊要出口設卡盤查，排查騎摩托車的人。同時，專案組民警開始走訪周邊群眾、調取監控視頻，獲取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銀行的監控視頻清晰地記錄了整個案發的過程。2010年1月31日下午1時許，兩名男子騎一輛摩托車來到銀行門口，打量了一下周圍，便在不遠處的臺階上坐了下來。兩男子身高差不多，均為1.75米左右，一人身穿棕褐色上衣，另一人穿深青色上衣。因為一直戴著紅色頭盔，無法獲得具體的面部特征。

　　不過，兩人作案手法非常嫻熟，搶完后騎著摩托車沿小路逃跑，有意躲避視頻監控。整個過程前后不到兩分鐘，現場也沒留下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同時，民警通過調查張麗及其家人得知，張麗平時為人和善，沒有什么仇家，排除仇殺的可能性。同時，張麗已經結婚，家庭生活幸福，也不存在男女糾紛，情殺的可能性也被排除。因此，辦案民警判定，這是一起單純以錢財為目標的搶劫案件。

　　為了盡快尋找線索，100多名民警在整個平度市撒開一張網，沿著其可能逃跑的方向進行尋找。最終，辦案民警在20余公里外的崔家集鎮一處山溝里，找到了張麗被搶劫的黑包，里面的現金被拿走，身份證和印章都留在了里面。民警綜合線索判斷兩人從明村鎮作案后一直沿小路經過崔家集鎮，然后往高密方向逃跑，之后便失去了蹤跡。

　　濰坊兩市曾發類似劫案

　　犯罪嫌疑人白天行兇作案，作案手法嫻熟、作案手段殘忍，幾乎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破案線索，且為流竄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專案組決定在開展涉案物品布控、調查走訪、監控錄像分析等偵察措施的同時，重點開展串并案工作，以進一步擴大線索。

　　但是，平度此前從未發生過類似的案件，專案組民警開始擴大串并案范圍。2010年1月18日，濰坊高密、昌邑兩市一天連發兩起尾隨取款人員搶劫案件，該兩起案件在作案人數、作案工具、作案手段上與“1·31”案件存在明顯的共同點。

　　作案不超過兩分鐘

　　隨著串并范圍的進一步擴大，一條若隱若現的血色軌跡逐漸顯現出來：萊西市“2009·4·7”搶劫殺人案、原膠南市“2009·4·22”持刀搶劫案及濰坊市諸城“2009·12·23”搶劫案均與“1·31”殺人案存在某些共同之處。在這幾起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均為兩名中年男子，騎摩托車戴頭盔，攜帶刀、假槍等作案工具。作案手法也比較類似，兩名犯罪嫌疑人均是守在銀行、農村信用社等金融機構門前，以從銀行辦理業務出來的人員為目標，采取搶奪、持刀威脅、捅刺等方式實施搶劫。作案手法雖然簡單粗暴，但是非常嫻熟，從實施搶劫到逃跑，最多不超過兩分鐘的時間。搶劫得手后，兩人騎摩托車專挑小路走，從而躲開視頻監控。

　　從這些特征來分析，專案組認為這些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為，決定對這些案件并案偵查。專案組對上述案件的涉案物品進行仔細梳理、分析、研判，對受害人進行回訪調查，但工作沒有獲得突破性進展。

　　兩名嫌犯被抓獲

　　2010年2月4日晚，在明村鎮走訪排查的民警得到了一條消息，讓專案組全體人員為之一振。原來，民警在排查的過程中了解到，案發當天上午，一名男子在附近的一家摩托車店里買了兩個紅色頭盔。

　　附近一家摩托車經營店的老板告訴民警，當天上午有一名男子來他這買頭盔，因為是東北口音，所以印象比較深一些。這名男子選頭盔的時候還接了一個電話，大意是說“今天天氣還不錯，要不出去逛逛吧，我在這買頭盔，等會兒過來接我”。

　　這幾句話很有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暗語，兩個人正在聯絡實施搶劫，不論是時間還是兩個人的身形特征，都非常符合這幾起案件犯罪嫌疑人的特征。當辦案民警將店里的監控視頻調出來，看到這個人的頭像時，發現是個“熟人”。此人有過前科，剛被釋放不久，民警對其還有一定印象。2010年2月5日清晨，專案組采取集中抓捕行動，同時將趙亮（男，28歲，平度市明村鎮人）和李輝（男，32歲，黑龍江籍人）抓獲。在兩人家中繳獲摩托車、頭盔和吸毒工具等物品一宗。

　　專案組立即組織目擊群眾辨認并進行錄像比對工作，發現二人體貌特征與“1·31”搶劫殺人案犯罪嫌疑人非常相似。專案組立即將工作轉入突審和尋找與“1·31”案直接相關的證據上來。

　　經過反復較量，趙亮和李輝二人先后交待了2007年12月20日，在平度市區紅旗路某銀行門前,駕駛摩托車搶奪一名取款人員現金13萬余元，此后流竄到萊州、萊西等地實施搶劫、搶奪的犯罪事實。這些案件的作案手法、交通工具、侵害目標、反偵查手段與“1·31”案高度吻合，種種跡象表明該二人應該就是“1·31”搶劫殺人案的真兇！勝利的曙光初現。

　　雖犯案卻非本案真兇

　　但接下來的工作卻屢屢碰壁。趙亮和李輝拒不交待參與“1·31”搶劫殺人案的犯罪事實。外圍調查除找到一個紅色摩托車頭盔外，也沒有找到“1·31”案的任何直接證據。辦案民警在兩人家中搜了一個遍，也沒找到殺害張麗的那把刀。而且，在他們供述的這幾起案件中，兩人均提及只是搶奪，而不是使用暴力，用刀捅傷對方。是純屬巧合還是犯罪嫌疑人畏罪心理拒不交待問題？或者是偵查工作中有什么疏漏？

　　面對重重疑云，專案組決定對二人案發前的活動范圍進行點對點調查。調查結果給專案組所有民警澆了一盆涼水，讓本來已經熱血沸騰的頭腦徹底冷卻了下來。經對二人此前行蹤進行排查發現，1月31日13時55分，趙亮在明村鎮郭村父母家，此處距案發現場直線距離有6公里，1分鐘時間內根本無法到達現場。而李輝此時處于市區的租住處，離現場有30余公里的距離。為防止分析出現偏差，專案組對二人當天的活動軌跡進行仔細核實，進一步確認了趙亮、李輝不在現場的證據，徹底排除了二人參與“1·31”搶劫殺人案的可能。

　　視頻監控鎖定真兇

　　一條明確的線索突然中斷，使案件偵破工作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春節的腳步漸行漸近，破案壓力一天比一天大。專案組指揮部在對前期工作認真總結的基礎上，重新對所有串并的案件進行分析，希望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功夫不負有心人。串并組民警在諸城開展工作時，同一天發生的兩起案件引起了辦案民警的注意。

　　2010年1月28日8時許，兩人騎著摩托車攜帶刀等作案工具，到了高密市夏莊鎮某銀行門前伺機搶劫。秦明從里面辦完業務后欲駕車離開時，突然有兩個人沖上其駕駛的黑色奧迪A6轎車，采用持刀威脅等手段，將手提包搶走，內有人民幣8000余元。

　　2010年1月28日下午1時許，兩人又騎摩托車至昌邑市圍子鎮某銀行門前伺機搶劫。受害人韓春忠從銀行辦完業務，剛準備開車離開，兩人便上前。一人手持槍狀物威逼，另外一人打開副駕駛室門將皮包搶走。韓春忠反抗，兩人遂持刀猛捅韓春忠的頭、胸部等處數刀，搶走他的皮包，內有人民幣14000余元。

　　專案組民警通過分析監控視頻發現，兩人從昌邑搶劫完后又回到了高密。而1月31日發生在平度的這起搶劫案，兩人也是最終消失在了去往高密的方向。專案組民警分析，臨近春節，兩人很可能干完這幾次就收手回老家，高密很有可能就是兩人的藏身處。通過排查，專案組民警最終鎖定嫌犯王明的暫居地點。通過研判，專案組將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孫軍的活動范圍鎖定在黑龍江省穆棱市的老家。為了防止他們逃脫，專案組決定兵分兩路同時實施逮捕。2010年2月11日，青島警方派出十余名民警飛抵黑龍江，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實施對孫軍的抓捕。濰坊警方則到王明所在的高密實施抓捕。

　　兩人均被判處死刑

　　此時正值東北最寒冷的季節，室外零下十幾攝氏度，滴水成冰。考慮到孫軍作案手段殘忍，身上攜帶兇器，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十余名民警在其住所附近蹲守。但是，民警通過隱秘的調查了解到，孫軍當天中午外出一直沒有回家。抓捕組民警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此人多次作案，有強烈的反偵查意識，難道他已經嗅出了味道？抓捕組當即請求穆棱警方支持，加派警力對孫軍的落腳點布下天羅地網，并趁著夜色悄悄潛伏下來。

　　2010年2月11日晚上6時到8時，再從8時到10時……潛伏民警的心頭似乎有無數螞蟻在啃噬。棉衣、毛衣都被凍透了，感覺身上就披著幾張破布片。正當民警焦急等待的時候，晚上10時許，一名男子走進胡同往孫軍家的方向走去。雖然夜色已經很深，但已經看過十幾遍監控視頻的辦案民警，早已經從其身高體型，走路的動作判定：此人就是孫軍！

　　孫軍剛走到門口，十余名民警突然出擊，將其摁倒在地上制伏。看到從天而降的民警，孫軍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抓捕的過程中并未做過多的反抗，在被民警帶離的時候，他提出希望再看一眼自己的家和母親。這個細節讓抓捕民警敏銳地意識到，他就是“1·31”案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抓捕組就地連夜展開突審。

　　2010年2月12日，農歷臘月二十九，孫軍在強大的攻勢下終于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同一天夜晚11時，抓捕組乘機押解孫軍返回平度。與此同時，濰坊警方也成功抓獲另外一名犯罪嫌疑人王明。兩人到案后均如實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被告人孫軍，男，出生于黑龍江省穆棱市，小學文化，一直沒有正當職業，后來到濰坊高密打工。他平時游手好閑，很快就打起了歪主意。2005年8月12日，他因犯盜竊罪被高密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六個月，2009年1月15日刑滿釋放。出獄后，身無所長的孫軍便又想著掙“快錢”。這次，他不再干老本行，而是選擇搶劫。他找來入獄前認識的王明，商量一起干。王明是高密本地人，跟孫軍一樣，整天無所事事，兩個人一拍即合。

　　兩人找來一輛摩托車，戴上頭盔，專門守在銀行的門口，看見從里面辦完業務的人出來就上去搶劫。搶劫的過程也是簡單粗暴，先是恐嚇，如果不聽就直接用刀捅。通過這種手段，兩人先后在萊西、諸城、高密、昌邑等地作案十余起，搶得現金20余萬元。最終，經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兩人均犯搶劫罪，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文/本報記者 孫桂東 圖/警方提供（文中涉案人物均為化名）

（來源：半島網-半島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