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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民國大總統徐世昌,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著“活曹操”的稱號 ,跟袁世凱拜過把子,被慈禧認為是李鴻章的接班人。但說起他的弟弟,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他的弟弟名叫徐世光 ,正是我們本篇的主人公。
活在哥哥徐世昌的光環之下,徐世光似乎很少為今人所注意。其實他也一樣不簡單,沒有哥哥的狡詐權謀,也沒有哥哥在官場上的人際關系網,徐世光的官一樣做得風生水起。他在山東歷任多職,只不過他官德差,為世人所詬病。
辛亥革命后,徐世光隱居青島,后來徐世昌也來了,兄弟倆一起住在曲阜路8號,也就跟青島結下了不解之緣。
徐世光是徐世昌的弟弟 徐世光(1857年—1929年),字友梅,號少卿,河南省衛輝府(今衛輝市)人。說起家世,有些書上寫徐世昌 、徐世光兄弟是“高干子弟”,這多少有夸張成分。其實從徐世光的祖上算起,做過官的也就兩位。他的高祖徐誠曾任河南南陽知縣;祖父徐思穆,任河南中河通判,在衛輝府安家,都是一些地方上的小官。徐世光的父親徐嘉賢倒是年少有為,17歲時就敢于和太平軍搏殺,勇冠三軍,戰斗中身負重傷,嚴重損害了身體健康,25歲那年就死去了。這一年徐世昌六歲,徐世光不過四歲而已。真正讓徐氏兄弟一生受益的其實不是他們的家世,而是他們的母親。可以說,沒有母親劉氏的認真教育,就不會有兩兄弟的顯赫前程。徐世光的母親劉氏乃是清朝著名的文學家劉大櫆之女,劉氏自小耳濡目染,溫柔賢淑,深明大義,在丈夫去世之后,肩負起整個家庭的重擔。據溫菲菲《民國課堂:軍閥總統》一書記載,為了支撐家庭的吃穿用度,劉氏先是做針線活,補貼家用;后來實在支撐不住,就變賣自己的珠寶首飾,直到家中已再無可變賣的器物。這些錢都用在哪里了呢?全都用在徐氏兄弟的教育上。原來劉氏雖然是個女人,可是氣度非凡,一心要光耀徐家的門楣,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兩個孩子的身上。為了讓兩個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她寧可節衣縮食,也要給孩子請最德高望重的先生。每當兩個孩子要去上學的時候,劉氏總要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們認真學習。兩個孩子放學回到家,她也要屢次叮囑他們溫習史書。有時候,為了陪他們讀書,劉氏也常熬到半夜,實在熬不住了,竟手托額頭睡在桌旁。可以說,劉氏在兩個孩子學業上所下的苦功,一點不比兩兄弟少。
其實,徐家不是沒有改善家庭條件的機會。當時,鄢陵縣的知縣、徐世光的叔曾祖徐士醇多次派人找到劉氏,提出要把他們母子三人接到鄢陵。可每次都被劉氏拒絕了,她推辭說:“萬萬不可,我們家經歷了極盛而衰,如果現在接受別人的接濟,孩子們沒有經歷過艱苦的日子,將會碌碌無為,那我們徐家就再也沒有復興的一天了。”聽了這話,徐士醇再也不多說,只是感嘆“汝苦心持家教子 ,異日必有成就,真我家功臣也”。
1868年,河南衛輝府下了一場大雨,這場雨持續了一個月左右,徐家的房子因為年久失修,房頂不斷漏雨,書房的墻壁坍塌,無奈之下,徐世昌只好停止讀書,開館授業,賺錢養家。徐世光也跟著哥哥到處游學,廣交朋友。
至此,徐氏兄弟開始踏入社會。可以說,童年的這段苦難經歷是徐氏兄弟一生的寶貴財富,他們后來一個做了民國總統,一個做了山東大員,這些都跟母親劉氏早年的悉心教育有著莫大的關系。
徐氏兄弟雙雙中舉 在游學的過程中,一個在當時還默默無聞的富家子進入徐世昌 、徐世光兄弟的視線,這個人就是袁世凱。
時為1879年,袁世凱還沒有到天津小站練兵,后來的北洋系也無從談起。袁在河南陳州閑居,辦了兩個文社,每天召集一幫文人雅士吟詩作對。偏巧當時徐世昌在淮寧縣(今河南淮陽,屬陳州管轄)擔任文職,兩人偶爾謀面,談了幾句時局,結果越談越多,一發不可收拾,后來竟然成了八拜之交。
三年之后,袁世凱幫了徐氏兄弟大忙。原來這年正是順天府鄉試,徐氏兄弟卻因囊中羞澀,無法參加。在古代,科舉是貧寒士子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這可愁壞了徐氏兄弟。危難關頭,袁世凱挺身而出,大手一揮,奉上白銀100兩,解了兩兄弟的燃眉之急。徐氏兄弟憑借袁世凱的資助,得以順利到順天府應試,也是天公作美,徐世昌 、徐世光雙雙中舉,徐家終于有了出頭之日。
在這次鄉試過程中,還有一件奇事被很多文獻記載,那就是徐氏兄弟求簽算前程的故事,讀來頗為有趣。原來徐氏兄弟試畢后,功名心熱,得失這念梗在胸中 ,有些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有個好友就給兩人出謀劃策,據中國臺灣著名作家高陽《紅頂商人胡雪巖》一書記載,此人還是膠州人,叫柯紹半。柯紹半說,琉璃廠呂祖祠的簽最為靈驗,建議兩人去求一簽。這樣徐世昌到了呂祖祠,抽得一簽,曰“光前裕后,昌大其門庭。”他還不解何意。直到榜發,徐世昌中試一百四十五位舉人,徐世光中了第九十五名舉人,名次靠前,他才頓悟,這不正是“光前裕后”的意思嗎?
徐世昌還由此得出結論,雖然徐世光這次名次靠前,但真正能光耀徐家門楣的還是他徐世昌。后來果不其然,這次鄉試之后,兩兄弟又參加了兩次科考。徐世昌第一次未中,第二次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而弟弟徐世光均未中,還真應了“昌大其門庭”。
從此之后,這兄弟倆算是跟占卜、求簽、扶乩等迷信活動結了緣。徐世昌一生信奉呂祖,在私宅中塑有呂祖神像,每天都親自燒香、叩頭,頂禮膜拜,到晚年越發執著。徐世光呢,晚年尤其熱衷于道教活動,是很多道會的領導,大力推廣扶乩等活動。
袁世凱楊士驤提拔徐世光 兩次科舉考試皆不中,徐世光和哥哥徐世昌在仕途上走到了岔路口。徐世昌于丙戌(1886年)成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徐世光呢,也在同一年通過另一途徑當上了官,那就是捐納,又稱捐官。
有史料說徐世光是“賄買”的官位,這話有待商榷。實際上,捐納和賄買還是有本質區別的。簡而言之,捐納是政府允許的合法行為,賄買則是私人賣官鬻爵,是不合法的。捐納,就是士民向國家捐資納粟以取得官職。在清代,這是和科舉相互補充的一個重要制度。既有例捐,也有常捐,且統一管理,明碼標價。捐納的錢物統一收歸國庫,捐納的人則有機會獲得官職。
照理來說,捐來的官并非科舉正途 ,很容易受到同僚的奚落。但到了清朝末期,捐官已經很正常了,不少官吏都是通過這一途徑上位的,也就沒了什么不好意思之說。徐世光于光緒十二年(1886年)捐官,分發山東,授知府銜,坐了幾年冷板凳。誰想后來卻順風順水,遍歷山東各要害部門,成了當地的大紅人。原來這里面還是離不開人情世故,據青島市十大藏書家、原青島市博物館副館長王桂云介紹,提拔徐世光的正是他的老朋友袁世凱。
1900年3月,袁世凱任山東巡撫,由于同徐世昌關系密切,將徐世光補為青州知府,接著調任濟南知府。1902年底,周馥當了山東巡撫,他沒買徐世光的賬,因為徐世光有名士習氣,并且多病,謂“道府為全省官場樞紐,非可臥病者能治理”,故勒令開缺。1905年1月,楊士驤為山東巡撫,他與徐世昌同親袁世凱,且是同年翰林,便對徐世光極為優待,讓他代理濟東泰武臨道及糧道,任河防局、營務局等要差。這個“濟東泰武臨道道臺”,管轄濟南、東昌 、泰安、武定四府及臨清直隸州,乃管轄山東省約三成地面的一把手。據說,當時徐世光有“二帥”之稱。所謂“二帥”,就是說山東巡撫稱大帥,徐世光僅次于巡撫。后徐世光又于宣統元年(1909年)簡授登萊青道道臺,轄登州府、萊州府、青州府和膠州,還兼東海關監督,為山東各道中第一優缺。
他“識破”德國人陰謀 值得一提的是,徐世光在登萊青道臺任上還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破壞了德國人干涉中國路權的圖謀。據劉愉《清代末年,煙濰鐵路動議修建》一文披露,膠濟鐵路建成之后,德國殖民者的貪欲并沒有滿足,企圖借《膠澳租借條約》牢牢掌控山東的路權。中國人商辦修筑煙濰鐵路的方案一提出,他們就百般阻撓。個別見利忘義的官員,竟然瞞天過海,暗中與德人勾結。1909年春,煙臺人趙德涵呈送報告,稱已有股金400萬元,呈請清政府郵傳部立案審批。郵傳部隨即批轉登萊青膠道道臺兼東海關監督徐世光,詳加核查。徐世光派人調查,發現趙德涵并非殷實之家,且行蹤不定,疑點重重。再細追究,發現了其中的貓膩。原來,400萬元股金為趙德涵的親戚李德順掌握。李德順系津浦鐵路北段總辦,這些股份是他暗地里從德國人手里“募集”的。
不久,李德順營私舞弊、糜費巨款之案又發,被革職交刑部嚴辦。之前,李德順夫妻已經加入了德國籍,其妻慌忙找到德國駐華公使,與清廷交涉。交涉結果,李德順得以輕判,只是撤職查辦。他隨即攜帶大批贓款,與妻子逃往德國,最終逍遙法外 。德國人想借此暗中操控修筑煙濰鐵路的圖謀,也隨之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