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

　　督察跟進重新織網排查

　　尸體究竟來自何方？專案民警圍繞著查詢死者的身份，晝夜不停將反映上來的失蹤女性進行逐一落實。但是經過一個個的仔細甄別后，均被排除。對牙科診所 、美容美發店的排查也總是無果而終。難道專案組在偵查方向上出現了問題嗎？還有紕漏嗎？

　　2月13日，時任青島市公安局副局長的修濰青在參加完省公安廳會議后，馬不停蹄地來到專案組指揮部聽取匯報，指示工作。修濰青在聽取了專案組前期工作匯報后，肯定了專案組指揮部對此案的分析意見和偵查策略，并對下一步偵查工作做出了“工作要細、范圍要寬”的重要指示，這為案件的破獲指明了方向，極大地鼓舞了專案組民警的斗志。

　　專案組指揮部又再次仔細審視了已經進行的工作。經詳細研究，專案組認為，前期的工作，在指揮方面沒有問題，而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情況反饋，極有可能是在最基礎的排查環節出現了問題，所以有必要進行重新排查并強化排查工作的督導和落實。

　　2009年2月14日，時任原四方分局方建輝副局長代表分局黨委召開原四方分局15個派出所相關負責人會議，就“2·8”專案的排查工作向與會派出所領導作了進一步的部署，宣布“2·8”專案的排查工作重新進行，并采取倒查機制，分局紀委、督察對排查工作進行全程監督，如案件破獲后，發現派出所社區民警未能及時發現相關情況的，將追究當事民警責任。另外，為使排查工作更加有效地開展，專案組再將死者顱骨委托進行顱骨復原的同時，邀請了市公安局的專業人員，以死者顱骨殘存特征為基礎進行了模擬畫像。

　　會后，原四方分局各派出所迅速行動起來，在各自轄區內以模擬畫像、死者照片、專案組刻畫意見為基礎，進行了新一輪的排查工作。在四方分局全警動員的基礎上，專案組又重新調整了警力，對排查上來的線索進行重新梳理、甄別。

　　■進展：

　　漸漸清晰的破案線索

　　這一次的大海撈針終于使得案件有了重大轉折。2009年3月3日，專案組民警在會同鞍山路派出所民警進行排查時，一處小區的物業公司經理向專案組反映了一條重要線索：暫住原四方區鞍山路一個名叫劉燕的40多歲女子與模擬畫像中死者面貌特征比較相似。得知這一情況后，專案組立即針對劉燕及其丈夫李雙林的情況進行秘密排查。經調查，兩人近年來關系較差，經常吵架。鄰居們也反映，劉燕已經好幾個月未曾出現過。

　　在周圍鄰居們看來，李雙林和劉燕在性格上完全相反。李雙林為人老實，比較木訥，現在基本是賦閑在家，平時主要就是做做家務、買菜做飯，人際關系也比較簡單。然而劉燕的情況截然相反，她平時喜歡打扮，時不時地就將頭發染成黃色或者換個發型。她為人性格非常強硬，周邊鄰居都對她印象比較深。夫妻兩人在日常生活中，基本都是劉燕作主，李雙林都是聽妻子的。此外，夫妻二人育有一個兒子，正在青島某中學上高三。

　　在走訪排查過程中，一位居民無意間說起的一件瑣事讓專案組民警產生懷疑——居民反映，2008年11月間，李家的下水道曾經被黃色油脂狀物品堵住，影響了樓上的排污，并且還有非常奇怪的異味。因為這件事，樓上鄰居曾找李雙林要求其說明原因并盡快疏通。李雙林當時解釋說，是自己在家殺鴿子吃，將鴿子的殘骸扔在下水道中，所以堵住了下水，后來李雙林將下水自行疏通。

　　劉燕在孩子即將高考時下落不明，年齡、頭發與發現的頭顱特征十分相似。李雙林有屠宰切割經驗，其原住址距發現尸體的現場不遠，李雙林下水道曾被乳黃色油脂狀物品堵住……多項疑點疊加，讓李雙林出現了難以解釋的疑點，專案組民警意識到，這恐怕不是巧合。

　　專案組指揮部得知情況后，立即決定將李雙林納入視線進行重點偵查，但是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專案組決定從其上高三的兒子身上尋找突破口。民警一方面強化對李雙林進行布控，同時，另派出一組人員到李雙林的孩子學校，成功提取了其兒子的血樣，經過DNA檢驗，李雙林與劉燕的兒子的DNA樣本，與現場發現的頭顱的DNA樣本一致。死者，正是消失多日的劉燕。

　　■疑云：

　　“離家出走”的妻子

　　為了能夠比較準確地了解李雙林、劉燕的真實關系，專案組民警找到了李雙林和劉燕的兒子李磊。而此前走訪排查所了解的一些信息，都在李磊這里得到了證實。在經過民警的勸解之后，李磊最終放下了顧慮。李雙林和劉燕的關系一直不太好，劉燕在家比較強勢，而老實木訥的李雙林相對弱勢，一直受妻子的氣。兩人吵架時，也往往是劉燕大罵，李雙林聽著。李雙林家中有一個保險柜，但是他不僅沒有家中保險柜的鑰匙，甚至只是摸一下保險柜，也會遭到劉燕的一頓臭罵。

　　而更為重要的是，劉燕有外遇。經過對劉燕周邊關系人以及家屬進行走訪調查后，專案組民警了解到，劉燕曾經和多名男子有過不正當關系，有時甚至還直將情人帶回家中，當著李雙林和兒子李磊的面一起吃吃喝喝 、卿卿我我 。對于這種情況，李雙林曾經多次跟劉燕提出過抗議，但是，劉燕并沒有因此而有所收斂 。2008年10月左右，劉燕認識了一名20多歲的來青務工的年輕小伙，兩人感情迅速升溫，不僅帶著這位情人來家里吃吃喝喝，到了后來，劉燕更是和對方搬出去住了。而在此之前，劉燕雖然也曾有過夜不歸宿，但是多數時間還都是在家住，從未有過連續長時間不回家的情況。

　　李磊坦言，父親李雙林曾多次跟蹤母親劉燕，還有一次是帶著自己一起去的。但是他只知道那一次是去了水清溝附近，并不知道具體是哪家哪戶 ，按照李雙林的說法，母親劉燕和情人就租住在這里。后來劉燕突然消失，李磊問過李雙林。李雙林的回答是，“跟著別人跑了”——意指劉燕已與情人私奔。

　　根據李磊以及李、劉夫妻二人周邊的關系人所提供的情況，又出現了一疑問——劉燕到底是誰所害？劉燕的情人又在哪里？按照已掌握的線索，專案組對水清溝區域劉燕可能與情人的租住地點進行地毯式排查 ，最終找到了已經返回老家的這名男子，但是經過調查，該男子并不知道劉燕的去向，而從2008年11月份，他就與劉燕失去了聯系。

　　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了李雙林。

　　■真相：

　　積怨已久后的爆發

　　在接受專案組調查時，李雙林并不否認夫妻關系不好，也坦言知道妻子有外遇。按照李雙林的說法，他最后一次見到妻子，是在2008年11月中旬的一天。當時，劉燕已經與情人在外同居大約1個月，當晚回家住了一夜后，便開始打包自己的一些衣物，準備和情人長相守。第二天一早，劉燕帶著東西離家出走后，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對于妻子遇害的情況，李雙林表現得非常震驚。面對警方的調查，李雙林顯得非常鎮定，但是，一旦提及其妻子劉燕，李雙林就非常反常，情緒非常激動，甚至破口大罵。

　　李雙林的抵賴并沒有持續太久。在5個小時后，李雙林終于開口，供認自己就是殺害妻子的兇手。

　　1993年，李雙林和劉燕經人介紹相識。一開始家庭并不富裕，后來，李雙林和劉燕在市場租下一個攤位賣肉。隨著生意一天天紅火，二人掙了不少錢，過上了令人羨慕的日子，不僅買了兩處房子，還開了個超市。夫妻兩人將閑置的一處門頭房出租之后，一年光房租就7萬元。經濟條件好轉后，二人便將攤位轉讓出去，靠收取房租過日子。

　　雖然有過共苦，但是之后二人卻未能同甘。平時，李雙林負責買菜、做飯，劉燕在徹底與體力勞動絕緣后，除了打麻將外，就是上網聊天。近年來，劉燕與多個男青年保持著不正當男女關系，她抓住李雙林性格膽小、懦弱、木訥、老實的弱點，從不將李雙林放在眼里。直到2008年8月份，劉燕要求與李雙林離婚，讓李雙林受盡了精神上的折磨。

　　最后一次，劉燕在與最后一名情夫同居后，便長期夜不歸宿。案發前一天，劉燕回家拿衣服時，在家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兒子上學之后，考慮到兒子即將高考，為了能更好地照顧兒子，李雙林試圖跟劉燕進行一番長談，并勸其搬回家住，但是遭到了劉燕的堅決回絕。李雙林甚至對劉燕開出了“底線”——不管在外面如何折騰，只要劉燕晚上能回家就行，如果執意要離婚，只要等兒子高考完他就同意離婚。但是，這種讓步，換回來的仍然是劉燕的一番謾罵和羞辱。

　　這一次，李雙林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憤怒，他從廚房里拿出一把菜刀來到正在衛生間梳洗的劉燕身旁。劉燕通過鏡子看到了李雙林的舉動，隨即大聲呵斥對方。李雙林再問了一次劉燕是否要走，劉燕仍然是堅持要走，李雙林舉刀揮向了劉燕……

　　在釀下命案之后，李雙林坐在家里的沙發上開始吸煙，一邊想辦法處理尸體。案發當天上午10時許，李雙林在洗手間里將劉燕的尸體分解，部分從下水道沖走。當天下午4時許，見兒子即將放學回家，李雙林將尸塊分裝在塑料袋里，給兒子做好飯。晚飯后，趁兒子復習功課，李雙林拿著準備好的塑料袋外出，李雙林將尸塊分別扔進荒地、墳地等6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文/記者 李保光 圖由警方提供（翻拍照片）

（來源：半島網-半島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