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拋尸現場發現的衣物、塑料袋等物品。

埋尸地點之一。

專案組在研究案情。

　　6枚烤瓷牙齒，一頭挑染過的頭發，在2009年2月8日一位市民在南昌路附近的荒地上發現的一顆女性頭顱后，僅有的兩種特征使得專案組拉開了一場針對牙科門診、美容美發店的大規模排查，然而結果卻是一無所獲。被害女子是誰、為何被害、真兇是誰，毫無線索使得案件撲朔迷離。而當警方最終找到了有作案嫌疑的死者丈夫后，卻又出現了一個也具有作案嫌疑的死者情人，到底誰才是真兇？經過縝密排查排除重重迷霧之后，警方最終確定了兇手，揭開了一場因婚外情而釀下的命案悲劇。

　　●晨練時，退休老人發現女性頭部，死者究竟是誰？

　　●死者曾和多名男子來往密切，到底是為情所害，還是圖財害命？

　　●夫妻關系不好、下水道被黃色油脂堵住、丈夫有屠宰切割經驗，丈夫是否是殺人兇手？

　　●長期處于弱勢的丈夫，為何在兒子高考前殺妻？

　　■案發

　　隆冬里的一場命案

　　2009年2月8日，農歷正月十四，一場寒流襲擊了島城。雖然春節的鞭炮聲和過年的喧囂，使人們暫時忘記了冬日的寒冷。然而，陰霾總是在青島的上空盤旋不去，使得這個冬天變得更加蕭瑟和漫長。

　　當天早晨6時許，天剛蒙蒙亮，家住周口路附近的退休干部王海洋跟平時一樣，來到附近的一個山頭上晨練，這成為他退休后，每天雷打不動的必修課程。

　　在往山上走時，遠遠地就看到三條野狗圍在一起，撕咬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就在王海洋繼續往前走了幾米后，不知從哪里又冒出兩條狗，狂吠著跑了過去，見有同類搶奪食物，起初發現的那三條狗暫停了撕咬，毫不示弱地朝著那兩條來爭搶食物的同類狂吠幾聲，以顯示自己的強大。

　　因為當天王海洋心情不太好，野狗的狂吠聲讓他變得更加心煩意亂。為了將這些狂吠的野狗驅離，他隨即撿了一塊石頭，向他們扔去。野狗被突如其來的石塊嚇了一跳，示威似的沖著老王吠叫。為了將幾條狗趕走，老王又接連扔了三四個石塊，隨后幾條野狗開始夾著尾巴逃跑。空曠的地上留下了那個紅色的塑料袋。

　　這個小山坡早已荒廢，春天的時候，被周圍的居民當做休閑用的菜地。但是冬天時，這處原本就不是熱鬧之地的田間地頭早已沒有人跡了。“袋子里是什么東西呢？”將野狗趕走后，面前這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引起了王海洋的注意，好奇心驅使他上前查看。當他用手中的木棍撥拉開紅色塑料袋后，王海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魂不守舍。隨即，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后，驚魂未定的老王一路狂奔跑下山去。

　　老王在山上發現的紅色塑料袋內，包裹著的是一顆人的頭顱。

　　王海洋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夠嗆，丟了魂似的一路飛奔。從山坡上跑下來后，他趕緊攔住一位行人，向其講明情況后，用這位行人的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接到報警后，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立即要求河西派出所對現場進行保護性封鎖。這起案件引起原四方警方高度重視，組織派出所警力以及原四方刑警大隊刑警趕赴現場，進行先期偵查。

　　■尋蹤：

　　人跡罕至的案發現場

　　經現場勘查發現，死者頭部的中心現場位于距南昌路東側60米、長沙路南側80米的南昌路上的一處山坡上的樹林中，周圍是居民開墾的菜地，地面上是散落的樹枝和雜草，在一棵松樹的下方有一個頭顱，上面纏著布片和塑料袋。經法醫對頭顱進行初步檢查，該頭顱腐敗嚴重，根據傷痕判斷，除嫌疑人使用銳器肢解傷痕外，還有野獸的撕咬痕跡。根據腐敗程度和天氣情況推算，專案組認為，該案件發生的時間應該是在2008年12月前后，頭部被發現的時間，按照推算已經距離案發時間有兩三個月了。

　　一場幾乎是以厘米為單位的排查開始了。這處現場是首先被重點排查的區域。盡管已經距離案發過去了很長時間，但是為了盡可能地尋找到其他尸塊和可疑物品，擴大線索來源，專案組立即調集了現場周邊的四個派出所警力，對現場及其周邊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與此同時，市公安局特警支隊也派出警犬協助排查。

　　在這場一寸一寸推進的排查中，民警帶著警犬在距離發現頭顱南側的50米處，又發現了一塊被野獸啃食得只剩下骨頭的左腳掌的一部分。但是，除了這一小塊人體組織之外，專案組再也沒有發現其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無論是兇手刻意隱藏還是無意而為，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時間淹沒。

　　發現尸塊的位置在一處高壓電塔附近，照明條件很差，荒草齊腰，無人居住，比較偏僻，是原四方區少數幾處未進行建設的地區之一。從嫌疑人拋尸塊的位置來看，他極有可能對附近比較熟悉。按照這一點，專案組同時組織大量警力開始對現場周邊進行排查，以現場為中心，沿所有可能進出的路線往回推，走訪排查所有的居民、商鋪等等，查找是否有人此前曾發現過可疑人員或是可疑跡象。但是由于時間已經過去較久，再加上現場本身就很少有人活動，在走訪排查過程中，專案組也沒有獲得任何進展。

　　■推理：

　　牙齒上的線索

　　死者是誰，為何遇害，兇手又跑到了哪里，對于這些問題，現場能發現的信息極少。通過對頭顱的畫像還原，能夠確定的是死者是一名女性，但是死者面部有一道比較深長的銳器傷，在遇害過程中疑似被兇手破壞了面部，再加上時間較久，受外界環境影響，面部很難準確辨認。

　　針對這種情況，專案組指揮部決定從法醫對死者頭顱的詳細檢查為突破口，從中尋找線索。經過刑警和法醫的艱苦努力，終于完成了尸塊的檢驗工作。在檢驗過程中，警方發現死者牙齒的保留相對比較完好，通過檢驗牙齒磨損程度分析，死者應該為中年女性，生前曾經有治療牙病的經歷，共有6顆牙齒接受過治療，其中右上第5、第6牙齒，右下第6牙齒，左下第5、第6、第7牙齒為烤瓷牙，但是采用的并不是昂貴的金屬材料，不銹鋼的可能性較大。專案組找到專業牙醫，對這些牙齒樣本進行檢查。經過多名專業牙醫檢查，死者的烤瓷牙制作工藝非常一般，應該不是規范的單位生產的，可能是一些小廠或小作坊的低端制品，價格相對比較低，大約一顆的價格為400元至500元，最低兩三百元也可以安裝，而這種牙齒通常是在一些牙科診所選用。

　　與此同時，死者的頭發為深棕色并伴有白發，但是其中夾雜著黃色挑染發質，專案組盡可能多地提取了染發劑進行分析，死者所使用的染發劑為普通染發劑，也未進行營養保護等復雜保養打理。專案組推測，死者極有可能是在一般的理發店進行的發型整理。

　　多顆價格不高的烤瓷牙、挑染的頭發……隨著這些細節被一一發現，死者的模糊身份開始被勾勒出來——根據掌握的情況，專案組分析認為，死者應該是35歲至45歲的中年女性，其使用質地一般的烤瓷牙，說明死者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但不是特別富裕，但基本可以據此排除外來務工人員，再加上死者的頭發采取了在年輕女性中比較流行的挑染染發，這可以說明死者應該是比較追求時尚的城市中年女性。

　　撲朔迷離的案件線索

　　在沒有其他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死者的牙齒治療經歷和染發經歷，是專案組此時的偵查方面之一。根據分析，專案組組織大量警力攜帶著死者面部的還原照片，對市區的所有有牙科的醫院，以及牙科診所進行逐一走訪排查。另一方面，專案組以原四方區為中心，輻射相鄰城區，對各種美容、美發店，甚至美容美發用品店進行大規模走訪排查 。

　　這一輪走訪排查的工作量難以用數字來計量，牙科醫院、診所的醫務人員數量巨大，而各種涉及美容美發的店更是數不勝數。死者使用的烤瓷牙是市面上再普通不過的種類，其染發劑也無法判斷出到底出自哪里，同時，牙齒治療、染發這兩種行為可持續的時間都極長，排查之后，所有的牙科醫院、診所的醫務人員都無法確定死者使用的烤瓷牙是在他們這里更換的，也無法辨認出死者的到底是誰。而涉及的美容美發行業，由于客流量和人員的流動性都非常大，也無法提供任何有關死者的信息。

　　在這次大規模走訪排查的過程中，專案組還調取了全市近一年來所有與死者年齡比較相符的失蹤女性信息，以原四方區內失蹤的女性為重點，逐人進行落實。但是，經過首輪排查，并沒有發現和死者相同的信息。此外，專案組還將死者面部進行技術處理，制作了查找尸源的通告，通過媒體以及張貼啟示等方式，向全市發布懸賞征集尸源線的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