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了媽媽家,還去濟寧市法律援助中心打聽,她要把父親告上法庭,要求變更監護人,并且索要學費。
不過父母的離婚證卻找不到了,雙雙每次想尋求法律途徑,都因為一些原因而落空。
這再次激怒了爸爸,父女倆徹底決裂了。雙雙說,爺爺也會打自己,奶奶也跟著罵。
今年春天,因為爭執,爺爺用石頭砸了她的頭。一氣之下,她跳進村子的河里尋死,所幸水不夠深,被人救上岸。
游蕩
“有一次我被拐到山西了,我也不知道她們要讓我干什么,我從村里跑了出來,這便是那個村,那兒有一條河,我直接跳到河里去了,可嚇死我了。”雙雙用手比劃著。
雙雙又跑了,但沒有忘記給熟悉的人打個電話。
她只是希望有人記得她,說幾句關心的話。然后,就又消失在人海中。
去年,她有了新朋友。在濟南,她認識了來自江西的同齡女孩小玲,小玲離家出走,是因為和媽媽關系惡化,不可調和。
兩個女孩有許多小秘密可說,也從來不告訴別人。冬天的時候,她倆出現在濟南市救助站,救助站的叔叔阿姨帶著兩個女孩看3D電影、到泉城廣場喂鴿子,兩人高興地咯咯笑。
只是接著,雙雙被送了回去,一進家門,她就蔫了,靠在門邊不說話,盤算著下一次什么時候再出去。
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好人。她說,自己已經有多次被拐經歷、被打經歷,而
流浪中認識的一些小伙伴則是她敢跑到全國各個城市的理由。
“有一次我被拐到山西了,我也不知道她們要讓我干什么,我從村里跑了出來,這便是那個村,那兒有一條河,我直接跳到河里去了,可嚇死我了。”雙雙用手比劃著。
一位救助站管理人員說,雙雙屢次出走,也不考慮再去念書,心已經野了,“如果在外面再遭遇什么不測,這孩子這輩子就廢了。”
前一陣,雙雙激動地打電話匯報近況,說自己在北京找到了工作,給一家蛋糕店做蛋糕,月薪3000元,干得不錯。
不過沒過幾天,她就說,自己未成年,沒有合法的身份,再次被送到救助站。
她以為不說地址,就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誰,這樣能在救助站多待一段時間。
在石家莊救助站,一個工作人員告訴她,只要說出家在哪兒,可以不讓她回去,她信以為真。說了以后,就由不得她了,很快被轉送到了濟南市救助站。
終點
許多來自各地的流浪兒童最后都陸續找到了家,唯獨雙雙,誰也不知道出了救助站,該讓她去哪兒。
“這就像一個圈,轉來轉去都要回去,沒意思。”雙雙想到了自殺,甚至都寫好了遺書。
“沒意思”,“死了才不想這些事兒了”,她反復念叨這些話,沒有目標,不是在游蕩的路上,就是在被送回家的路上,她覺得生活索然無味。
在網上,雙雙寫著:“在父母心中,我根本沒地位,倒好像是他們心中的累贅,雙雙不在他們心里,大人的事情我雖然不懂,可我只要你們疼,俺不知錯在哪里,為啥他們這樣討厭俺……如果不自殺,我又怎能活下去。”
17日,她坐在濟南的一家書店里,仔細地翻看一本書,書名叫《最優秀女孩的心理成長枕邊書》,但又時不時感到一些無聊。
外面的天很冷,晚上,她再次住進了濟南市救助站。這里,幾乎每個工作人員都認識她。
濟南市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石國華說,我們缺乏救助未成年人的更專業的機構。“對雙雙這樣的孩子,國家雖然多次出臺政策,但仍待制度完善。比如家庭教育不了,那么學校能否盡責,讓她不落到空當里,發現有問題時,及時安排老師幫助、挽救,一旦流入社會就晚了。”
在濟南市救助站,還有不少孩子,但和雙雙都不一樣。
許多來自各地的流浪兒童最后都陸續找到了家。幾年前,三個東北男孩因為課業重,想出來玩,帶著兩萬元錢,在外流浪了40天,來到救助站,他們的父母就跟著找過來了。
唯獨雙雙,誰也不知道出了救助站,該讓她去哪兒。
理想的家,雙雙說,可能是石家莊的救助站,因為“那里有三十多個小伙伴,有學校”。不過讓她遺憾的是,那里只能長期收留河北籍的流浪兒童,那里也沒有初中,而她更沒指望救助站可以成為永久的“避風港”。
[編輯: 張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