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青島火車站的4號站臺上，45歲的鋼筋工張彥民在電話里告訴媳婦，晚上就能到家了。黝黑的皮膚、指縫中的污垢、一頂臟兮兮的破棉帽、一件劃破洞的皮夾克，在這座城市里，打工7年的張彥民老實、沉默 ，走在路上也會被人流所淹沒。在他的第7個春運中，張彥民突然發現，原本熟悉的5026次列車已經不再是原本的“綠色”……

　　老乘客的抱怨

　　1月23日的5026次列車檢票之前，候車室里早已擠滿拿著大包小包的旅客，人頭攢動。

　　45歲的張彥民站在檢票隊伍的前列，緊緊地靠在檢票口的大門上，手中捏著一張紅色的車票。一床被子和鋪蓋，一個大的油漆桶，裝上兩件衣服便是他全部的行李。老家菏澤的張彥民已經在青島打工7年，一直在工地上綁鋼筋。檢票口剛一開啟，他立刻沖了出去，重重地喘了口粗氣。不過站在4號站臺上，面對著一身紅色的5026次列車，張彥民卻有些陌生。

　　今年是5026次列車的第九個春運。從2004年開通以來，5026次列車在青島就是綠皮車的代名詞，不過自去年9月份開始，綠皮車陸續從青島火車站退役，5026次也換上了“中國紅”。

　　捏著車票，張彥民找到了9號車廂。但是站到車廂入口處時，他卻一時間有些錯愕。“俺買的是硬座票啊，這是個臥鋪車廂……”張彥民找到乘務員，拿出了自己的車票。“沒事，你進去坐著就行，我們這是硬臥車廂代替硬座。”

　　列車長王鴻說，5026次列車一共17節車廂，除了發電車、餐車和5節臥鋪車廂外，其余10節車廂均為硬座。不過7號、8號、9號車廂又有一些特殊，雖然是硬臥車廂，不過卻是當做硬座來用。“每個下鋪鋪位可以坐4個人，上鋪和中鋪用來放行李，一節車廂一共能坐80個人，可以最大限度保證運力。”王鴻介紹說。

　　來青打工7年，每年回去兩次，只是每次坐5026，張彥民都會買張硬座票，所以這次趕上“硬臥代硬座”的巧合，他也首次體驗了臥鋪的感受。在工地上給別人綁鋼筋，張彥民說，每個月能拿到手的工錢有4000元左右，不買臥鋪的原因，張彥民只說了三個字，“太貴了。”

　　5026次變為紅皮車之后，票價也隨之提升，綠皮車時代，坐著5026從青島到曹縣僅需46元，不過現在已經漲到82元。對于漲價的車票，張彥民顯得耿耿于懷，手中那張紅色車票已經被汗水浸濕、發皺。他說，買票時別人才告訴他車票漲價了，現在回家要比以往多花30元左右，他考慮了好久才買下車票。

　　老乘務員的思念

　　9號車廂的乘務員牛余道從張彥民身旁走過，談到車底抑或是票價的變化，不僅張彥民們有些錯愕，乘務員們的反差感更大。在牛余道29年的鐵路生涯中，前28年都是與茶爐為伴，從去年換成紅皮車開始，燒煤的老鍋爐跟著綠皮車一起“退役”，他也只得轉行，當了車廂的乘務員。至今，對于那段推著小推車，挨個車廂送水的歲月，牛余道還是很懷念。“畢竟干了這么久的茶爐工，天天填煤、燒水，開始干乘務員時，很不適應。”

　　對于51歲的牛余道來說，這同樣是首個紅色春運。漸漸習慣了乘務員生活之后，他對于這個春運還是有些希冀。“今年的活比往年要輕松點了，原來燒茶爐的時候，早晨四點就得起來燒煤了，現在沒這么累了。”

　　在這趟疾馳的5026次列車上，不少乘務人員都是干了一輩子的“老綠皮”，舊貌換新顏之后，他們今年的春運也被賦予了新的意義。48歲的車長王鴻原來跑過廣州、蘭州等地，“我干車長的時候，這些車都是綠皮，但是我剛調走，車就換成空調車了。”王鴻笑稱自己的運氣總是不好，不過在5026上，他終于等到了一次“紅色”的春運。

　　5026的餐車大廚孫師傅在列車上掌勺20多年，告別綠皮之后，孫師傅在餐車做飯也不用燒煤了，而是換成了電磁爐、電蒸箱等。“以后我們做飯就方便多了，原來在綠皮車上經常一身烏煙瘴氣。”孫師傅笑呵呵地說。

　　旅程仍在持續，事實上，曹縣也并不是5026次的終點。這趟列車抵達曹縣之后還要馬不停蹄奔赴煙臺，再在煙臺和濟南之間趕上一個來回后，從煙臺再背向菏澤，最后從菏澤返青，算下來要跑六個單程，相當于繞著山東省轉了一圈。

　　也許，旅程本就沒有終點，每天，5026次列車都會從青島火車站駛出，日復一日地載著上千人的回家夢，永遠向著下一站駛去。文/圖 記者 鄭昆侖

（來源：半島網-城市信報） [編輯: 宋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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