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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叢杰對于自己的1.2畝蔬菜大棚非常滿意。 劉玉海現在每月的收入有3000元。
已經建成的100畝蔬菜大棚。
為什么不把錢直接給貧困戶?政府的貸款村里幫忙理財,全村都是徐從杰的擔保人,如果本金還不上,將要從整個合作社里扣,如此村民也會多多幫襯、督促他。 ——大場鎮南辛莊村會計
在傳統意義上的農村,勤勞耕作是最簡單的致富之道,但僅靠土里刨食的收入脆弱且微薄,容不得一點懈怠和懶散。走訪西海岸新區的貧困村,村里的貧困戶很多都是單身漢,日復一日的孤獨與疏離,他們變得消沉、頹廢,如何有針對性地幫助這些單身漢走上致富之路,也就成了精準扶貧中的重要課題。
■盤活土地資源
空房變旅館還能收租金 海青鎮劉黃崖村村民劉玉海正守著一塊十米見方的空場,面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麥田,麥穗已經發黃,一陣風吹來能聞到沁人的麥香,成熟的季節快到了。
等小麥收割,面前的這塊空場會擴大規模,根據規劃這里將要變成一個遍植綠茶的農業產業園,發展鄉村生態旅游。月前,劉玉海被聘來“看園”,發到手里的3000元工資是他這輩子拿過最沉的一沓錢。劉玉海今年56歲,矮小、瘦弱、內向,說起話來不敢抬頭瞅人,一雙手絞著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是村里的單身漢,住著祖上留下來的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老屋,唯一的財產就是一畝口糧田,收入少得可憐。
雖然日子過得緊巴巴,他從未想過離家打工,“就我一個人,有啥拼頭?”和劉玉海一起“看園”的村民劉洪臻卻是“想走走不了”,他的妻子患精神一級殘疾,不能離人。可妻子每個月的藥錢最低得三四百元,兒子正在讀大學,每年差不多兩萬元的花費,單靠家里的三畝地根本無法負擔起昂貴的醫藥費和學費開支。
幾年前劉洪臻學著跟村里致富的人養豬,本錢不夠只能先買上兩頭小豬仔,養殖不成規模加上不懂技術,看著人家每年十幾萬元地賺,他算了算自己刨除成本沒多少賺頭。
直到村里搞起了生態旅游,將村里的土地、房屋重新規劃,作為貧困戶,他們的土地以每畝1100元的價格率先流轉出去。
考慮到劉玉海和劉洪臻的實際情況,村干部給他倆安排了一份好活計。因為前期建設工地上不能離人,一些施工工具還需要有人看守,村里出錢在地頭上蓋了個簡單的小房子,劉玉海每天守24個小時,一個月能拿到3000元工資。劉洪臻因為夜間要照顧生病的妻子,只守白天,一個月拿2000元工資。
不僅他倆,整個劉黃崖村的村民都嘗到了甜頭。除了土地流轉的收入,農業生態園的前期建設吸收了大批勞動力,等農業生態園建起來以后他們可以變成產業工人,每天拿工資。
“上個月的工資已經發到手了”,從來沒有過積蓄的劉玉海笑紅了臉。他的“古董”房子也得到了修繕,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
不只是劉玉海的房子,全村的房子都要變樣了。考慮到村里的閑置房很多以及未來發展生態旅游的規劃,“第一書記”孫瑞亮介紹說,要把村子建設成鄉村旅館,“不扒不拆,只是政府統一出錢統一布置。房子還是老百姓的,想自己做農家樂的可以自己管理,如果不想費那個心思也可以將房子租出去由承包公司統一管理,我們要留得住鄉愁。”他覺得盤活了資源,土地就能活起來。
劉洪臻也準備把自己家里閑置的兩間屋子拿出來,“交給上面統一管理,我收租金”。政府還幫他的兒子申請了國家大學生助學貸款,“財政赤字”越來越少,劉洪臻晚上可以睡個安心覺了。
■一個都不能少
貧困戶有優先入股權 大場鎮南辛莊村民徐從杰站在自己一畝二分多地的草莓大棚前,米黃色厚棉布襯衫束進褲子里,腰間別著智能手機,儼然一個大老板的樣子。
去年十月之前,他是村里省定貧困戶。由于輕度的精神殘疾,徐從杰沒能娶上媳婦,唯一的弟弟離家多年,幾年前父母去世后,家里就剩下他一個人。
生活沒了奔頭,種田、打工全看心情。麥種撒下去,等到來年夏天,雇臺機器也就收了。種下花生,有時荒草長得比豆苗還高,“反正一年賺不了幾個錢”。
村里不是沒有致富的機會。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開始,南辛莊就有村民種起了草莓,這兩年慕名過來采摘的游客還真不少。不過種草莓費力氣,澆灌要從遠處運水,每年蓋棚、掀棚更是費工夫,而且由于種植不成規模,銷售渠道也不穩定,因此很多年輕人寧愿出去打工也不愿在土里刨食,村子成了貧困村。
去年6月,“第一書記”來了,經過走訪分析,利用本地優勢,將原來村子里各家各戶分散的草莓大棚拆掉,新建起草莓產業園,三十幾座近三米高的草莓大棚比鄰而建,引水渠的水就從棚前流過。整個村子成了一個草莓種植企業,家家戶戶都可以入股,每個村民都是股東。
在這場轟轟烈烈的草莓專業合作社運動中,像徐從杰這樣的貧困戶沒有被撇下,而是成了重點幫扶對象,擁有優先入股權。
蓋草莓大棚需要錢,可徐從杰的褲兜比臉還干凈。沒錢怎么辦?政府就幫著貸款。通過招商引資,鎮政府和膠南海匯村鎮銀行合作實施“紅果果成長計劃”,為每個貧困戶提供4萬元貸款,利息政府還,徐從杰需要在第一年還一萬元本金,剩下的3年內自由還清。
一個人過慣了,徐從杰壓根兒不會管理資金。于是四萬元啟動資金由政府幫著管理,建大棚花了一萬二,買草莓苗、化肥、農藥、雇工的錢提前寫申請,審核通過后批準領款。
今年三月份,草莓熟了,徐從杰又開始每天五點起床了。可喜的是,滿地的“豐香”、“麥香莎”個個飽滿、香甜多汁,一點兒不比別家的差。
聞著草莓香,進村采摘的游客們來了,徐從杰拿著村里統一制作的門票守在草莓大棚門口,“每人50元,想吃多少吃多少,管夠”,如今的他真的是一個老板了。
整個采摘季,游客采摘的草莓數量占到總產量的三分之二。剩下個頭小點的草莓,進村的收購商統一收走,整個銷售過程都不需要徐從杰費心。
單一個收獲季就讓徐從杰成了萬元戶,刨去還給政府的1萬元,手里還有一兩萬元的富余,他給自己買了手機,別在腰上,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單身漢致富路
不僅拔窮根還要拔懶根 記者走過的兩個村,采訪的三個貧困戶里就有兩個這樣的單身漢。有人說孤單久了,人就容易變得消沉,對這些單身漢而言,他們似乎失去了奮斗的動機。到底應該如何幫助他們?采訪中一位鄉鎮官員提到“扶貧先扶志”,對于徐從杰來說,沒把他刨除在草莓合作社之外,給了他一份事業,或許已經把他的“志”給扶起來了。
但僅僅做到這樣還不夠。采訪時咨詢跟隨的村會計為什么不把錢直接給貧困戶?會計告訴記者,像徐從杰這樣的單身漢散漫慣了,如果把錢直接給他,沒有節制的他們任性地把錢花完了怎么辦。“不僅要拔窮根還要拔懶根”,因此他們想出了資金代管理的辦法。政府的貸款村里幫忙理財,全村都是徐從杰的擔保人,如果本金還不上,將要從整個合作社里扣,如此村民也會多多幫襯、督促他。另外,徐從杰草莓園生產所需要的每一筆費用需要申請,也避免了資金的濫申、濫用。
或許是受到貸款的壓力,抑或是感知到來自外界幫助的溫暖,有了事業的徐從杰變勤快了,“身上背著債哩”。
去年十月份,第一茬草莓苗種了下去,他每天五點起床,跟雇來的三四個短工一起忙到太陽落山。
為了不讓土地閑著,剛收完草莓,徐從杰又跟村民們一起在大棚里種上了蕓豆,放眼望去,滿棚綠油油的蕓豆架似乎望不到頭。徐從杰每天都會來棚里逛上幾圈,從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到這頭,翻翻葉子、澆澆水,眼看著滿架的蕓豆一天天變大。
“你看,就快熟了,又能收入萬把塊錢吧”,徐從杰準備給自己添臺冰箱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草莓合作社把大家團結在一起,村民們又過起了守望相助的日子,因為每家每戶的利益休戚相關。南辛莊村對貧困戶的扶助方式或許可以成為一個可復制的樣本。
文/本報記者 葛欣鵬 李楊圖/本報記者 高緒亮
(來源:半島網-半島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