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畫作為中國畫的一大畫科,自古以來名家輩出,流派紛呈。畫家們關于畫理、畫法的探索和經典論述可謂至矣盡矣。在這個領域,前人留給我們可以探索、創新的空間早已十分狹小,以至于當代很多畫家不敢輕言創新,只能在傳統的道路上徘徊。
阮江華作為當代傾情于山水畫創作、且卓有成就的畫家之一,當然也為探索山水畫的繼承和創新付出了很多艱辛的勞動。
與大多數畫家的成長歷程一樣,他也曾有過不堪回首的生活經歷,這段經歷在他是不愿多說的。我所說的“不堪回首”的日子就是大家都曾經歷過的歷史,那難忘的時光恰巧是阮江華的少年時期。而令我詫異的是,每當阮江華提起兒時的生活場景,我看到的只是他的眼睛里閃爍著的興奮的光芒,竟沒有絲毫的憂傷和痛楚。而且他的語速也與平常的沉穩、和緩不同,頃刻變得激越起來,言語間滿是記憶深刻的兒時趣事和追求繪畫藝術的爛漫生活與家鄉的歷史文化對他的浸染,而對于相對艱難的生活,他似乎已經忘卻,絲毫沒有一句抱怨。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轉念一想,也與我和阮江華相識20余年來的對他的人品道德修養、為人處世方法的了解卻是相一致的。他從不怨天尤人,從不推脫責任,從不談論是非,只是勤懇認真地做好當下應該做好的一切分內的事,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美術事業當中,這其實也是一個真藝術家的應有的責任和擔當。
阮江華生于海南島西部著名的昌江縣。提起家鄉,他是充滿眷戀與自豪之情的。這個縣是海南島最早的縣治之一,已經有2000多年的歷史。縣治建于西漢元豐年間,始稱至來,隋朝改為昌化縣,民國三年因與浙江省昌化縣同名,又因昌化江從五指山發源后流經昌化縣,遂改為昌江。昌江依山傍海,環境優美。霸王嶺、棋子灣、王下原始黎村、十里畫廊,還有古昌化城現存的歷史古跡及文物,古環城土墻、壕溝、趙鼎家冠墓、治平寺碑、南門園墓群、峻靈五廟遺址等。人間仙境、人文歷史數不勝數。對于生長于斯的阮江華來講,上天的惠賜無疑是獨厚的。他貪戀地享受著美景,感受著2000年的厚重歷史文化,這種生活氛圍,使他求知若渴,浸淫其中。也使他過早地鍛煉成了老成持重的性格,他有了自發的獨處的生活環境,他甚至于開始有了自己獨特的認識能力和分析能力,也有了自己獨特的思考能力。他因此沒有被家庭生活的困難嚇到,在求學、照顧弟妹(他是長子)之余,一但有空閑時間,他就跑出去,瞬間融入絕美的大自然中,享受著無憂無慮的與小伙伴們一起下河捉魚蝦、掏鳥窩的爛漫生活。他在天真地玩耍之余,對于大自然恩賜的美景卻是情有獨鐘,或者說是迷戀。他用樹枝在海灘上描畫山石、湖、海,黎、苗村落,對于身邊的椰子樹、芭蕉樹、紅棉樹等許多珍稀熱帶植物的認識和理解,從兒時就有了發自內心的感知,而不僅僅停留在這些植物的表相。后來有機會零星見過一些畫報、小人書,他便用鉛筆照樣描畫,開始對繪畫有了了解,算是進入了正式的自學時期。
我倒是認為阮江華兒時的這個時期,對于他日后的山水畫創作來講,是至關重要的。因為他這時的認識能力和描摹能力處于初始階段,或者說是還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隨心所欲。他所感知的大自然,當然也不會是完整的或者說是被人引導過的取舍后的機械的“規矩法度”,他是用透明的心靈看到的透明的世界的感受來畫畫。因為完全是發自內心,很自然的也不會受到許多條條框框的約束,他的靈魂的自由和兒時便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藝術感知的純凈,使他過早地著力于尋求屬于自己的唯美的“藝術語言”,實際上是奠定了他目前山水畫的純凈、唯美風格的基礎。而他的心無掛礙的純凈天性或者說是對于畫面上童心的堅守,我覺得也應該是這時萌芽、培育起來的。
后來他通過艱苦努力,考取海南大學藝術學院美術系,更是如魚得水,他幾乎是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畫畫上,他沒有業余時間和休息時間。隨著視野的開闊和成年后美術理想的深化,他有了一個自己獨創的學習方法。那就是通過關山月、黎雄才、傅抱石等當代大家充滿個性風格的作品,向后反推千年傳統,與他自己理解的傳統和大自然相比較,很快他就理解了這些開宗立派的大畫家們對于傳統與自然的解讀方法。他們嚴謹的創作態度和治學精神,對于傳統的尊重和對于自然的崇敬,使阮江華立即進入到一個亢奮的狀態,他兒時的懵懂的藝術理想,這時得到了求證,抑或是與他的藝術理想完全相契合,他的對于藝術的渴求,這時也得到了滿足。
但是,對于祖國大美術的理解和對于美術創新的理想,使他又貪婪地研讀歷代名作和古今畫論,反復對比、分析,研判優劣,兼收并蓄。而不是人云亦云,盲目地跟風追星,生搬硬套。對于每一畫種,他都傾注了很多心血,山水、人物、花鳥無一落下。畢業后,他進入《海南日報》社工作任美編時畫的一些山水、人物、花鳥插圖,還有他入選首屆全國工筆畫大展的工筆人物畫,足以證明他這時的用功之勤、基礎之牢與悟性之高。
經過學院派教育的陶冶,阮江華養成了嚴謹科學的作畫和藝術研究態度,縱然是寫意的水墨,他也不會隨意遷就。而對于歷代畫派所涉及到的畫理、畫法的研究,更是時刻伴隨著他的功課,因為他有一個宏大的理想,這個宏大的理想源自于他為之自豪、引以為榮的、深愛著的故鄉。
一直以來,很多海南畫家因為歷史和地域的原因,或多或少的都處在“嶺南畫派”的光環籠罩之下,阮江華當然也不例外的長時間研究過、追隨過這種現象。“嶺南畫派”有幾位代表畫家如關山月等都曾到海南島寫生,他們銳利的藝術眼光和獨特的觀察視角、中西結合的表現手法對于研究海南風情繪畫藝術來說無疑是開了先河,為以后立志于描繪海南風情的畫家樹立了一個標桿,為后世畫家準備好了非常有價值的參考資料。但是,在方便之余,我們其實也看到了這其實是一把雙刃劍,這些開派大家同時也為后世畫家樹立了一個難以逾越的高峰,使他們不知不覺間鉆進了前輩們的圈子,許多有志于創新的畫家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或謂這是前輩給后世故意設置的陷阱。阮江華對于這種現象的研究和嘗試不比任何人下的功夫小,他曾經花很多年的精力反復臨摹這些大家的作品。關山月的一件山水他就臨摹了不下數十遍,接著又幾乎遍臨他能夠見到的 “關家山水”,以及當代名家的作品,對于這些名家的筆法、墨法、章法結構和審美取向,經過反復對比、分析有了較深刻的認識。他又轉而一頭扎進古典名作當中,追根溯源,也幾乎是精臨了能夠見到的所有名作。他清醒地知道,這些看似很“笨”的功夫都是在為日后畫風的形成打基礎。這個時期,他更多的是以借鑒古今以來南方畫家的風格為主,但他也毫不客氣地吸收西方光影的透視方法。他這個時期的作品,在樹木和山石的刻畫技法上,依然是堅守傳統的衣缽,皴法用的很豐富,大體是以“斧劈皴”為主,表現南方山石的渾厚圓潤;染色法都是層層跳染,但仍然以墨為主,間以亮色,效果是靚麗、飄逸、透明、清澈,很有海南島的地域特色。
阮江華的家鄉,昌江西部濱海,十里九峰,雄偉峻峭,西端延伸至秀麗的棋子灣海灘,構成一幅引人入勝的天然山水畫。自然生態系統保存完整,熱帶生物資源極其豐富。這些山嶺奇峰兀立,林翠花艷,山泉長流,素以巖奇、山青、花香、泉甜而聞名于世。山岳連綿,群峰疊翠,林海浩渺,古木參天。更有奇花異草懸生,綠茵倒映,幽雅別致。阮江華的足跡和視野盡覽這些迷人風情,后來他的山水畫在全國有了較大影響后,實際上在他的內心對于自己理解的故鄉風情一直是意猶未盡的。因為他一直覺得對于家鄉的人文美景,依然缺少一個最恰當的表現方法,或者說是最恰當的“藝術語言”。他回味兒時的記憶,重回故里深入黎村苗寨感悟、采風。他重游聞名遐邇的昌化嶺,這里自古以來歷代文人墨客、漁民農夫,官吏商賈慕名游覽者絡繹不絕,留讀者論壇題句不計其數。昌化嶺上有一尊著名的“皇帝石”,宋代大文豪蘇東城觀賞“皇帝石”,稱奇不已,稱其為“峻靈王”,并深有感觸地寫下感人肺腑的詩句:“瓊崖千里塊海中,民彝雜居古相蒙。方壺蓬萊此到宮,峻靈獨立禿且峰。為帝守寶甚嚴恭,庇蔭嘉谷歲屢豐。大小逍遙逐是龍,鷓鴣安棲不避風。我浮面西今復東,碑銘赫然照無窮。”(《蘇東坡海南詩文選》)重溫這些歷史文化的遺存,反復感受養育他的這方水土的深層的美感,阮江華無疑從這些厚重的文化遺存中有了新的覺悟,再回頭看看這片他魂牽夢繞的故土,他于是頓悟,一組能夠直抒胸臆的更加引人入勝的表現方法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于是我們看到了:《島西春韻》、《島西夏韻》、《島西秋韻》、《島西冬韻》。
顧名思義,這一組作品描繪的都是海南島西部的誘人景色。阮江華的表現手法是多樣的,面對豐厚的植被,他用積染法層層渲染,不回避蔥翠碧綠,不避讓植物的雷同。這時他的畫法是與黃賓虹的“潤含春雨”、“干裂秋風”的審美原則相契合的,同時也深合南齊謝赫《畫品》中所謂六法:“一氣韻生動是也,二骨法用筆是也,三應物象形是也,四隨類賦彩是也,五經營位置是也,六傳移模寫是也。”阮江華的眼睛看到的和他心中感悟的形態,在這里已經幻化成明亮的、厚重的物象。這些具象的物態,在他心中早已幻化成抽象的線條和鮮艷的色塊。海南島四季如春,一年四季都是生機盎然,但是如果真的能夠分出四季,卻是需要很扎實、很真切的感受的。我曾和很多北方畫家一起寫生,面對這些“缺少變化的一片綠色”(朋友語),看久了人會精神懈怠,昏昏欲睡,是不能夠集中注意力深入思考的,還要拿起畫筆表現出豐富的層次是不可能的,更遑論分出四季。面對攝人心魄的美景,很多畫家激動叫絕之余都是一籌莫展、不知所措。在阮江華這里,如果想要突破,自然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他一方面憑借自己有扎實的傳統功力,一方面憑借他對于這一片生他養他的熱土的赤子情懷,使他義無反顧的從容選擇了這條艱辛的道路。與其說他在認真的描繪和解讀故土,不如說他在陳述自己對于故土的虔誠。
在阮江華的這組畫里,春天是生機勃發的,島西特有的經歷驕陽和風雨洗禮的礁石,花團錦簇茂盛的林木,更有熱烈如火焰般的紅棉,還有碧水激蕩,煥發出強烈的生命的希望,他對于石頭的刻畫,沒有停留在傳統的技法上,看似粗筆揮灑,卻是有出處、有來歷的“斧劈”甚至“潑墨”,這種技法對于南方水邊礁石的表現是很恰當的,既有質感又顯美感,更覺厚重。
而阮江華筆下的海南島的夏天,氣溫驟升,無私的陽光這時卻是明亮到刺眼的,尤其是西部地區,夏天一般干旱少雨,樹木和雨林植被都顯出干燥的樣子,河流和湖面由于缺水都顯得平靜許多,平時不可多見的美麗的礁石也裸露出來,使阮江華得以一飽眼福。他用焦墨畫礁石,黑白分明,對比強烈,表現強烈的反光,更具質感。而缺水的植被,卻是呈現出更加堅勁的骨力,昂揚的姿態透出對于生命的渴望和性格的堅強。平靜的水面也不是水波不興,那是蘊含了波瀾的表面的平靜,墨、色交融的點染和擦染,陽光熱烈而兼具生命力的旺盛。
海南島的秋天,在一年中的時間是最長的,大概從每年的十月持續到來年四月。說是秋天,那也是相對于北方大部分地區的冬天而言的,雖然也是收獲的季節,卻依然生機勃勃,植物依然是不斷生長的,是可以邊收獲邊耕種的。阮江華對于秋景的刻畫真是他的一絕。畫面當中依然是湖、海交界的礁石,這時卻變得素凈、淡然。只見他闊筆直下,一筆下去,濃、淡、干、濕相間,更有墨色并用,相互交融,更顯干凈利落。但是植物卻是不乏果實的,有趣的是,他的畫面上一邊是收獲的喜悅,一邊卻是耕作的繁忙,非常真實地凸顯了海南島特色。還有那些哪怕是低垂了枝葉的樹木,樹梢也是向上的。
我更感興趣的是,或者說是更期待的是阮江華是如何表現海南島的冬天的。且看這件《島西冬韻》,仍然是湖、海交界處,仍然是熱帶獨有的礁石、樹木,但是阮江華的礁石變得更加概括,幾乎是色、墨并用,一氣呵成的。因為海南島的冬天風力比較強勁,那淡淡的赭墨,正是表現石頭被強風狂吹過后的干裂缺水的恰當手法。直立的參天大樹雖然葉子飄向一側,但樹干直立不依不靠,實際上,這個相對惡劣的生長環境也不允許它依靠別的東西來生存,他必須依靠自身的頑強和對于惡劣環境的適應活下來,于是,它的葉子變得襤褸,它的歷經滄桑的斑駁的樹干變得柔韌,昂立不屈的身姿證明了它的內心的對于美好生命的向往與自身尊嚴的堅守,這就是椰子樹。于是我們沒有在阮江華的筆下看到海南島冬天的肅殺,反而是一派蔥翠碧綠的生機和活力。
阮江華的這套島西四季山水,通體以線結構,以線破面,大塊留白,墨色相破,湖海山色,水乳交融。將中國畫的技法和美感表現得淋漓盡致,是他的深厚功力和生活經驗的體現。看到他這個時期的作品,我很感嘆他在探索表現海南島獨特地域風格的道路上居然一口氣走出這么遠,而且是卓有成效的。
去年年底,海南環島高鐵順利通車,這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阮江華懷著激動的心情,即興創作了八尺整張山水畫《春風巨龍迎吉祥》,展出時引起各方關注。他的畫面上,承載著海南人民的希望和美好明天夢想的一條矯健俊美的銀色“長龍”橫穿人間仙境,熱帶植被遍布畫面,爛漫的山花,——其實是像樹又像花的各種熱帶珍稀物種,——極盡海南風光之美。這些植被和山峰都遙向列車傾斜,好像在揮手致意,夾道歡迎遠方駛來、滿載著幸福和希望的列車。看得出阮江華使出了渾身解數,將自己對于海南島的熱愛和美好明天的向往傾注于筆端,這幅作品上,他凸顯了海南山水的雄偉、險峻,在層層植被包裹下的秀美與若隱若現的巍峨的山川相映成趣。這是他重新反觀自省自己的審美追求,整合兒時夢想的積極的探索,也是他在多年來游歷了祖國壯美山河之后的長期積淀的結果。他的全景式的構圖并不是面面俱到的,也不是畫影圖形似的照搬大自然,他只是選取了海南島幾個著名的景點,將它們有機地融合在一起,進行細膩的刻畫,而在高鐵駛向的前面更遠處,是更加美不勝收的景致,其用意就是引人入勝,看到此畫就想立即來海南島一游。
前不久海南省政協舉辦的“2016瀚海同舟六人展”上,在阮江華的引導下,我看到了他的一件令我驚駭之作:《春山祥云花爭艷》!尋丈大作,依然海南島風情,依然是樹木蔥翠、山花爛漫,依然是宜居宜游的人間仙境,但這時卻居然有崇山峻嶺雄踞其中,濃重的墨色和艷麗的設色形成鮮明地對比,山石、樹木、鮮花縱橫穿插,山在花里,花在山上,當然還有云霧繚繞。他說,前段時間太行山歸來,使他對于海南秀麗山川的理解有了更新的角度。海南島不乏像北方名山大川一樣巍峨壯美的大山,這里的山川一樣氣勢非凡。我們一直以來都認為海南島山不高而秀,但是缺乏氣勢,這是一種錯覺,如果你實地考察一下,你會發現海南島不乏高峻的山脈,是集“壯美”與“秀美”于一身的。通過這次游歷,太行山的雄峻突兀使他警醒,使他的創作思想豁然開朗,好像又有了更加寬廣的天地。他一改以往過多的使用平遠、深遠構圖的習慣,加進高遠透視,更用了組線條的橫向勾勒,不僅使山峰顯得高峻,還增添了厚重的質感,這些莊嚴雄偉的大山比以往又承載了更多的重量,一下子氣勢和內蘊就出來了。在植物的刻畫上,為了追求畫面整體的統一完整,他的用色也越來大膽:大紫、大紅、大綠,甚至亮黃,他都敢于施用,具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又仿佛能夠從他的畫中能夠聽到激越的海島強音。因為在海南島上,樹木和花卉的顏色有很多品種很多時候很難分辨,他的“隨類賦彩”的原則其實是一直遵循中國畫的原則和古代畫論的,但是這樣一來便出現了鮮艷的色彩與其它物象即墨色的協調問題。古代畫論講究“墨分五彩”、“以墨代色”,甚至于不用亮色,完全以墨色作畫。國畫中追求色彩的艷麗,層次的豐富,就顯出阮江華的審美追求和對于海南島美景理解的價值取向了。因為他受過嚴格的美術科班教育,又曾數年深研傳統,充分理解中國傳統美學和當代的審美價值觀和文藝方向,所以他能將中國傳統美學崇尚的黑、紅、白三種高貴的顏色經過虛實濃淡的整合,別的燦爛的顏色穿插其中,居然能夠讓他們有機的出現在畫面上,呈現出來高雅深邃的作品。
在表現海南之美上,阮江華可謂是不遺余力地將他的藝術思想發揮得淋淋盡致。他又是不肯停留在原地踏步的,他是立志要用最新、最美的想法不斷完善自己的創作思想,還更加精準地描畫生他養他的這一方熱土,這讓人陶醉的美景!所以,每當我拜讀他的新作的時候,他的“墨色淋漓障猶濕”的傾情揮灑,極盡渲染之能事。為了表現海南山水意境的深邃,他以獨特的視角最大限度的發揮了中國畫的色墨精神,不吝濃墨重彩的施用,實在是他的深沉的忘情的情愫的展示,怎能不讓人感動?
這也許就是阮江華的濃濃的鄉情,還伴隨著一些淡淡的鄉愁吧。
關于海南地域性美術風格的研究,或者說到底怎樣的表現手法才是能夠最恰當地描繪海南風情的最佳手段,這是歷代海南畫家不能回避的話題。阮江華是表現出了一個真藝術家的與生俱來的學術擔當和創作自覺的。他明鑒古今,針砭良莠不齊的當代創作思想和風格流派、意識形態,立辨真偽,努力維護海南美術的尊嚴。但另一方面,只要是先進的創作思想,他都會虛心借鑒,用來豐富自己的創作;一旦有了新的創作理念,他便能不惜丟棄自己以往辛辛苦苦的創研心得,推翻舊的思維模式,重新進行新的創作架構的探索,對于一個藝術家來說,這個過程其實是非常痛苦的。但這也恰恰說明他的胸襟的寬廣和治學精神的謙虛、嚴謹,更是他的美術創作的旺盛的生命力所在。這就是王國維所謂的“境界”。王國維說,凡“境界”,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這“無我之境”就是“化境”,阮江華即入了“無我之境”。他在創作時為了追求盡可能完美的表現,他是全身心的投入的,因此他會常常忘卻自我,為了真切地宣泄自己的情感和自己對于美好生活的追求,他的思想甚至是身體完全能夠融入到他的作品當中,這時的他,除了自己營造的“唯美”境界,他是忘卻了自己身處何地的。
因為工作關系,他的全部的精力都給了美術事業,他與團結一心、充滿正能量的海南美協領導集體一起,積極尋找和利用一切機會,為海南美術鼓與呼,向外界介紹海南美術創作的特色,積極動員兄弟省、市的畫家來海南交流辦展。與他一樣勤奮的海南畫家也都齊心協力,共同為豐富和完善具有海南特色的美術創作努力著。
我們期待著阮江華憑借他的勤奮與睿智,給我們不斷帶來更多、更美的山水畫卷。
丙申三月于愛蓮齋
作者:劉強 [編輯: 李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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