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半島全媒體記者　黃靖斐

　　圖/半島全媒體記者　吳璟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云,一切都是沒有結(jié)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這些承載著一個時代記憶的詩句,很多人都抄過背誦過,時至今日大家依然耳熟能詳,它們都來自一個詩壇偶像——北島。3月18日,北島做客青島如是書店開講詩歌,現(xiàn)場讀者爆棚,令人意外的是,年輕讀者居多。北島的到來也給陽春三月的青島,帶來了詩情和詩意。

　　

北島

　　北島回憶被詩歌“照亮”的瞬間

　　“那時我們有夢,關(guān)于文學,關(guān)于愛情,關(guān)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br>
　　在大家的概念里,北島與舒婷等人是朦朧詩派的代表。但北島自然又和其他詩人不同,有著激情和時代賦予的標簽,讓他的詩呈現(xiàn)一種特別的姿態(tài),對于讀者來說,有別于大眾熟悉的朦朧詩,他的詩更有著振聾發(fā)聵的意義。學者、詩歌批評家唐曉渡曾這樣評價北島:從最初的引領(lǐng)者到后來的精神象征,北島一直是當代漢語詩歌偉大復興最杰出的代表和最重要的靈魂人物之一。

　　臺上的北島,已經(jīng)68歲,經(jīng)歷過一次中風的他,面目平靜,談吐緩慢,他透露目前語言恢復了70%到80%,但并不影響他清楚的思維邏輯和表達,他沉穩(wěn)舒緩的朗誦更有一種靜水深流的質(zhì)感和力量。握著“時間的玫瑰”,面對自己的讀者,北島不再神秘朦朧。

　　“用詩歌之光照亮我們”是北島自定的開講主題,“詩歌之光,照亮突然醒來的人”也是他的人生主題。而談到把自己“照亮”的詩歌,北島回憶,“1970年的早春,我和三個同學去頤和園后湖玩,有一位同學突然朗誦詩歌:《相信未來》《命運》……我以為作者是外國詩人。十年后見到詩歌作者,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被照亮了。以前我寫舊體詩,從那時起,我開始寫新體詩?！?br>
　　北島婉拒了朗誦大家更熟悉的《回答》,在臺上朗誦了他的詩《走吧》。他說,這首詩是1977年寫給艾蕪的,“他給我們提供了住處,在農(nóng)村的小房子里,油印出來《今天》雜志”。他說,我們“需要精神的天空,尤其是在物質(zhì)主義的時代,在這個意義上回到起點,它反抗的是審美的平庸與生活的猥瑣?！?br>
　　游歷是財富給寫作帶來動力

　　活動原定下午兩點半開始,一點半,第一活動場階梯臺上已經(jīng)坐滿了讀者。兩點,如是書店北島的書已經(jīng)售罄,兩點半,依然有很多讀者在排隊進場。因為讀者太多,如是書店第一次開設了兩個活動場進行同步直播。據(jù)如是書店工作人員介紹,當天第一活動場讀者有480人,第二活動場小劇場也有210人,可以看到北島詩歌的魅力。

　　說起和青島的緣分,北島回憶,這是他第三次來青?！?980年秋天,我曾和前妻來青島度蜜月,這算是我的個人事件?！钡诙蝿t是1986年8月,他和當年的詩人、編輯20余人曾來青島舉行筆會。對他來說,這是和詩有關(guān)的大事。

　　在接受采訪時,北島談到自己的書《旅行記》,“可以說,這么多年,我一直是個旅人,一直在不同的國家游歷?！彼嘎?曾在歐洲住了7個國家,又在美國十幾年,后來又搬到中國香港,“就視野來說,這是我的財富,認識了很多的詩人、作家,也結(jié)交了很多朋友,可能是小人物,但也給我的寫作帶來了很多動力”。

　　談及“詩和遠方”對人生的影響,北島用顧城寫過的一首詩《近和遠》來回應,“你看我時很遠,你看云時很近。”其實近和遠很難判斷,就像故鄉(xiāng)和異鄉(xiāng)。作為在北京出生長大的人,20年后再回到北京感覺很復雜,就像他曾經(jīng)翻譯的詩作“我回到我的城市,熟悉如眼淚”。

　　現(xiàn)在很多的詩歌,對現(xiàn)實的批判和關(guān)注越來越少,更多的是抒情,這代表了詩歌的退步還是有了另一條路?北島說,里爾克曾寫到,“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總存在某種古老的敵意?！痹姼鑼懽髌鋵嵎浅Ｉ衩?表面上是語言,但它又不是僅僅靠詞和詞、詞和回車鍵就能完成的。

　　主編“給孩子”系列成豆瓣網(wǎng)紅

　　北島最近做得最多的就是主編“給孩子系列”叢書。北島透露,兒子六歲時在香港讀小學,有一次在家里朗誦詩歌,他對學校里選讀的詩歌不滿意,就起意選編一本《給孩子的詩》,書出版之后反響很大,之后他又請來各個方面的專家和大師們一起推出這套“給孩子系列”,以名家大家“給孩子一部好作品”的理念持續(xù)推出新品種,叢書累積銷量已超過百萬。除此之外北島還在籌備中國香港詩歌節(jié),今年則會邀請崔健和侯德健作為嘉賓。

　　北島還在“豆瓣”開了《醒來——北島和朋友們的詩歌課》,為了這個課程,不怎么會上網(wǎng)的北島,也注冊了豆瓣賬號,并在一夜之間漲粉一萬多,被豆瓣網(wǎng)友戲稱為“豆瓣有史以來漲粉最快的人”、“新晉網(wǎng)紅”。北島也在講座里談到新媒體對詩歌傳播的影響,“詩歌的本性具有小眾和不可解讀性,所以豆瓣、微信公眾號在對讀者的引導方面擔當了重要的角色,把詩意帶到大眾的日常生活中。”

　　如是書店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安東介紹,早在書店開業(yè)之初,就找朋友幫忙聯(lián)系過北島。“詩詞大會、朗讀者等節(jié)目讓大家對詩歌有了很多興趣,但這并不是我們邀請北島的初衷,他代表的情懷還是不一樣的”。安東透露,如是書店目前在做“春天里讀詩”的活動,北島之后,還會有周云鵬等詩人相繼做客如是書店,為讀者朗讀、解讀詩歌。

　　特寫:　時光更迭,詩的情懷依舊

　　學者宋文京:

　　文化學者、評論家宋文京透露,當年大家都很喜歡北島、芒克、舒婷、顧城,這些作品都給大家?guī)砹朔浅Ｐ迈r的詩歌體驗,那是一個全民熱愛寫詩熱愛談詩的年代?！澳莻€時代大家都很文藝,比如談對象,不是問你有沒有房、車,而是你讀了多少詩、看過多少書?北島的《回答》舒婷的《致橡樹》大家基本上都會背。”

　　宋文京認為,北島有很多詩可以載入史冊,“他的詩歌嵌入那個時代,代表著文學上的覺醒,用詩意的語言刻畫了一代人的心聲。經(jīng)過近40年的風塵,現(xiàn)在看那些詩依然有意義”。

　　北島現(xiàn)在做的事宋文京也很贊同,比如“給孩子系列”叢書,可以看出他還是一個有情懷的人,要給孩子傳遞正能量的東西。在人生不同的階段,他的選擇更回歸到本真。

　　大學教師與學生:

　　來到活動現(xiàn)場的讀者很多是年輕人,青島大學謝老師帶了四名同學來到如是書店,他認為,北島的詩現(xiàn)在在大學還是非常受歡迎,并不是那個時代的詩就過時了,“時光更迭,那些詩句還在。”

　　還在讀研究生的楊夢珂認為,以前總覺得他的筆就像匕首一樣,“今天看到如此消瘦、話語柔和的北島老師,和詩歌帶來的感覺完全不同。”楊夢珂說,大家不要覺得大學生只愛看穿越小說,“不是只有情和愛的東西能打動我們,我們也有熱血?！痹姼杩梢员磉_很多情懷,北島的詩大多很有激情,但也有很多表達柔情的詩。

　　 [編輯: 杜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