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易

　　5月19日晚11點半，一個12歲女孩被警車緊急送到浙大一院，全身勒痕，已失去意識。她當保安的父親趴在地上抱頭痛哭。這位保安稱，當晚8點多，他發現女兒抄作業，把她拖到車棚里，吊著打……打了一分鐘，父親自己走了，半小時后返回發現女兒快不行了。20日下午2點45分，醫生宣布小女孩搶救無效死亡。醫生發現女孩的頸部有明顯的淤痕，窒息時間長達5分鐘。

　　“5.20”，被年輕人稱為“表白日”。而就在這一天，我們卻看到了這樣一樁讓人戰栗泣血的人倫慘劇！12歲，嬌嫩得像花骨朵一樣的女孩，因抄作業而死在了父親手里。這位父親只是一個保安，他的卑微，他的悔恨，在他跪倒在搶救室外地上的時候，展露無遺。而我們，又該怎樣譴責于他？是的，他太狠了，舍得對這么小的孩子，下此重手。他甚至涉嫌故意傷害罪，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可是，即便這樣，我們的心底里依舊是那樣的悲涼，奇寒徹骨！

　　雖然具體的案情，還需要警方調查并給出說明，但現在，我們已經清晰看到了陰影中一頭作惡的怪物——它的名字叫“功利教育”。它在國人心底里生長，尤其是在那些身處底層的人們，它寄生在他們身體里，作用于下一代孩子身上。它吸食精華，生產憧憬，消弭理性，蠶食愛心，一旦孩子表現稍不如意，它就可能指使家長惡語相向，施加暴行，甚至于致人死命。它總是和“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等華麗而夢幻的辭藻相伴，而本質上卻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獸。

　　與這頭惡獸所共生的，還有另一種可怕的觀念傳承，那就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千百年來，孩子一直被視為父母的私有財產，而非一個有獨立思想和權利的人。在被父母撫養的同時，孩子也往往淪為父母的附屬品。孩子身體的主權似乎屬于大人，想罵就罵，想打就打。不要覺得這早已成為歷史，就在近日，在我國發達地區的廣州市，該市婦聯發布的一項報告顯示，仍有超過六成被訪者認為打孩子不是家暴。

　　正是在功利教育這頭惡獸，和“打孩子不算家暴”這種惡劣的土壤之中，一個12歲的小女孩去世了。在她生命的最后時刻，究竟是后悔，還是怨恨？沒有人知道，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甚至不知道，她幼小的生命之火熄滅一段時間后，這個世界會有多少改變。孩子的興趣還會被無視嗎？剝奪家暴者撫養權的法律還會停留在紙面上嗎？這種無力，讓我們這些成年人汗顏，深以為恥。

　　我們每個有子女的人，都應該記住這個小女孩，記住2014年5月20日這個日子。當我們再對孩子舉起“起跑線”上的鞭子的時候；當我們再把孩子的成績，看得比他的意愿甚至身體更重要的時候；當我們再把自己的夢想，強壓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的時候；當我們再向孩子數落為他吃了多少苦，而他卻讓我們失望的時候……我們應該深刻反思與自省。請時刻銘記，對孩子的愛，首先是理解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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