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墓碑 時間一晃到了2009年。此時,從山西省運城市平陸縣傳出一個消息,在該縣洪池鄉西鄭村發現了一塊墓碑,碑上記載了多名抗日
陣亡士兵的名字。
得知這一情況后,當地相關部門派出工作人員趕赴西鄭村,并現場確認這確實是一塊墓碑。
讓當地官方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通過模糊的碑文官方發現這并非紀念共產黨烈士的墓碑,記載的都是國民黨抗日陣亡士兵的名字。
墓碑上的士兵的籍貫分別為陜西、甘肅和山東單縣等地,絕大多數的籍貫為陜西。
這一消息很快傳到了西北大學陜西文化研究院。身為研究院學者的張恒教授覺得,如果這真是一塊國民黨陣亡官兵的墓碑的話,這塊墓碑不是一塊普通的墓碑。
獲知這一消息后,張恒教授很快乘車從陜西趕到山西,并確認了這塊墓碑的真實性。同時張恒還發現,這一墓碑上記載的陣亡士兵的籍貫多數在陜西。多名陣亡士兵包括徐治幫、郝興泗、任丙楊、吳宗樹和汪家強等。這一墓碑上所記載的犧牲的士兵是原國民黨陸軍第四集團軍96軍177師530旅1059團三營的士兵,和日本侵略者作戰陣亡時間是1939年1月23日。
這些士兵陣亡后,當時的營長雇當地的一個石匠刻了這塊墓碑,并立在陣亡士兵的犧牲地。因為這些國民黨的士兵曾在這里與進犯的日本鬼子發生激烈交火,用死換回來當地老百姓的生,早些年,當地老百姓會在逢年過節到墓碑前進行祭奠,可這里的老百姓卻從沒見過烈士的家人前來祭奠。
后來,有村民將這塊墓碑藏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墓碑“消失”了,直到后來又被發現。
在獲知這些信息后,張恒覺得,既然當地老百姓從沒有發現烈士的親人前來祭奠,也就是說這些為了抗戰犧牲而被埋在西鄭村的國民黨士兵的親人極有可能并不知道他們已經犧牲了,至少不知道他們犧牲在了異地他鄉的山西西鄭村。
為國捐軀,埋葬異地他鄉,家人連尸骨都找不到。身為我國近現代史的研究學者,張恒覺得很有必要進一步挖掘出這塊國民黨墓碑背后的歷史,讓更多的人懷念為抗日犧牲的國民黨士兵。
在追尋足跡的過程中,一種使命感襲來。張恒覺得,哪怕這段歷史暫時被眾人淡忘,身為學者和軍人的后代,他有必要替這些烈士尋找到家人。
之后,為烈士尋找家人,成為他工作之外的一種使命。
盡管他知道,為這些陣亡士兵尋找家人并不容易。
72年,等來“陣亡”消息 2009年春天,千里秦嶺一片翠綠。此時,這些官兵已沉睡他鄉70載。
張恒開始駕駛著他的私家車,上秦嶺涉漢水,為當年這些為國捐軀的熱血青年尋家。
自然,徐治幫的家人是他整個過程中所尋找的眾多位國民黨陣亡士兵的家人之一。
對于徐家而言,70多年來,從徐治幫的父親到徐治幫的侄子,三代人從來沒有忘記那個當年跟著部隊去打鬼子的“小伙子”。
那天上午,張恒的車匆匆駛進了徐溝村。現在的徐溝村,在區域劃分上屬于商洛市商州區陳塬街道辦事處。而墓碑上徐治幫的家庭住址是商縣徐溝村。
現在他所來的徐溝村是不是就是之前那個徐溝村?
當他向一名年輕村民打聽知不知道有個叫徐治幫的人去了部隊打仗,這名村民搖了搖頭。
難道此徐溝村并非彼徐溝村?
經驗讓他知道,他要尋找的是一名犧牲在70年前的國民黨士兵的家人,年輕人可能很少了解當時村里的情況。隨后,他開始向村里的一些老人打聽。有老人向他表示,當年確實有一個叫徐治幫的村民去了部隊,自從他去部隊后就再沒有回過家。
看樣子,那個墓碑上的徐治幫極有可能就是這個村里的徐治幫。
他又聽村里的老人說,當年那個村里的徐治幫
結婚半年后就到了部隊,他的新婚妻子等他一年多沒有音信后,就遠嫁他鄉,徐治幫沒有子女,他的二弟已去世,三弟遠在青海。
通過電話張恒聯系到了徐治幫二弟徐治義在城區居住的兒子徐安民的電話。
接到張恒的電話后,徐安民差點沒反應過來,他感覺是在做夢。
當張恒將發現墓碑的事情一一向徐安民進行解釋后,徐安民趕忙打電話告訴三叔父徐治云。
數日之后徐治云從青海趕回了陜西,一家人一起找到了張恒。并確認墓碑上的徐治幫,就是當年參軍后再也沒有回家的那個徐治幫!
至此,徐家人才知道,徐治幫參加的是國民黨的部隊,并在與日本侵略者在交戰中陣亡,長眠在山西境內。
誰曾想,這一等就是72年。
文/圖 信報特派西安、商洛記者 王永端
(來源:半島網-城市信報) [編輯: 張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