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腎
白天討債公司上門要債,晚上也時常進家敲門,妻兒天天生活在驚恐之中。無奈之下,侯志國想到了賣腎。到濟南市后,他先打印了300份附有他本人手機號的《賣腎!》廣告開始張貼,后來又找了個木板,制作了個更大的廣告牌,舉著在醫院門前徘徊。“實在無路可走了,沒辦法,孩子才6個月……”
從提車、不斷修車到車輛被扣再到自己成為被告,前后經歷了4個月的折騰并沒有讓侯志國這個36歲的魯西南漢子倒下,可就在法庭開庭前后,討債公司和個人找上了侯志國的家門。
白天討債公司上門要債,侯志國向討債公司說盡好話;可有些討債公司時常晚上進家敲門討債,面對這些,面對只有6個月大的兒子因為敲門聲被嚇哭的樣子,侯志國實在忍不下去了。
“你帶著孩子到媽媽家住吧。”他勸說妻子,“我看著這個家 。”
丈夫落難,身為妻子哪能說離家就離家?侯志國的妻子告訴記者,為不讓孩子聽到夜間“砰砰”的敲門聲,她和孩子挪到了離門口遠一點的房間居住,而晚上侯志國就睡在離門口較近的地上 ,提防著討債人的到來。
多年前就和妻子在青島等地打拼的他,看著剛興旺起的小家如今因一輛“東風霸龍重卡”破落了,侯志國覺得最對不起的是自己的妻子和未滿周歲的兒子。
討債公司步步逼債,妻兒天天生活在驚恐之中,在侯志國看來,“當前想辦法先還上借款是主要的”。
為了還債,他將房子抵押給了他人,換回來13萬元,但離所借的20萬元加上利息還差近10萬元,實在沒有辦法的他想到了賣腎還款。
盡管知道這是違法的,他還是從230公里外的巨野縣來到了濟南。
到濟南后,他找了一個打字店打印了300份附有他本人手機號的《賣腎!》廣告,開始在濟南的大街小巷張貼起來。
他用了整整2天的時間,張貼了260份廣告,他懷揣著剩余的40份廣告,又來到那家打字店制作了一個木板,將一份更大的《賣腎!》廣告粘貼在了木板上,一路舉著《賣腎!》木板向山東省立醫院門口走去。而這份放大的賣腎廣告與張貼在大街小巷的賣腎廣告不同的是,上面加上了“本人身體健康 無任何疾病”11字。
廣告張貼出去的第2天,他收到了一名男子的電話,男子在電話中表示要購買侯志國的腎,可當侯志國問其是否是病人家屬或者病人時,這名男子在電話里直言不諱地向侯志國表示他是“中介”,侯志國當即在電話里向這名男子回絕稱,自己只和病人或病人家屬交易。
他知道,與中介交易的腎臟“會被中介掠走三分之一的錢”。
之后,他接到了數個有意向買腎的電話,可都是“中介”。
來到濟南后,他不舍得住30元一夜的小旅館,夜晚他花上10元錢到網吧里留宿;餓了不舍得吃7元一碗的牛肉面,他買3.5元每碗的方便面充饑。
9月14日的濟南陰雨綿綿,這天是侯志國來到濟南的第4天。
早上6時,他趁停雨的間隙舉著《賣腎!》的木牌子大踏步向山東省立醫院門口走去,沿路引來眾多行人目光。
“我是山東巨野縣農民……和他人因購買5輛廣西柳州東風生產霸龍340自卸車,一輛車一個月維修高達十四次……造成巨額虧損債務無力償還,債主天天逼門 !本人身體健康 無任何疾病,有腎病患者請撥打電話186530××××9”。
這個個子并不高的中年男子手舉“賣腎”的木牌,目光死盯著進出醫院的每一個人,眼神里充滿著期待甚至奢望,他奢望有移植腎臟的主兒,來和他做這筆“交易”。
從省立醫院到泉城廣場再到齊魯醫院最后再折回省立醫院,數天來,他最終沒找到一個有誠意的買主。
“實在無路可走了,沒辦法,孩子才6個月……”
他接到記者的電話時,這個36歲的大男人在電話里號啕大哭,哭聲里有些激動,哭聲里伴著無助,他邊哭邊說他正在醫院的屋檐下蔽雨。
“你回巨野吧,在濟南住宿吃飯要花錢,再說妻子和孩子在家會掛念你。”記者在電話里勸告他,15日清晨記者會乘青島到濟南的第一班動車趕到濟南,再從濟南乘客車趕到230公里外的他的家鄉巨野縣。
在20分鐘的電話交談中,侯志國答應記者當天下午乘汽車回家見妻子和襁褓中的兒子。
9月15日,濟南、巨野等地下起了入秋以來少有的大暴雨,直到下午2時,經過了7個小時車的顛簸,記者趕到了700公里外的巨野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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