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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再次探訪北川,主要以三個地標為樣本,用圖文并茂的方式展現災后的家園重建。
擂鼓鎮,這個受災最嚴重的鄉鎮之一,震后搭建了7000間樣板房,如今這些樣板房正在被永久性居住樓逐步替代;北川老縣城,這個埋藏慘痛記憶的地方,已經啟動了遺址保護,地震紀念館明年將啟用。吉娜羌寨,5.12大地震后興建的能永久性的新村寨。
在廢墟上重建家園,堅強的人們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地標檔案 擂鼓鎮
擂鼓鎮,位于四川省綿陽市北川羌族自治縣,在5·12地震以前,擂鼓鎮是北川老縣城通往安縣和綿陽市的門戶,成青公路也穿境而過。5·12大地震后,擂鼓鎮成為受災最嚴重的鄉鎮之一,座落在山間平地上的場鎮淪為廢墟,90%的房屋倒塌,死亡和失蹤1000多人,4500多戶房屋被毀,市政基礎設施全部被毀。
為了安置房屋被毀的災民,山東省濟南市在場鎮原址對口援建了7000余間板房 ,來自周圍山村的村民和原來的場鎮居民共1萬多人,擠住在一片只有3.9平方公里的區域內。
擂鼓鎮是5·12大地震中受災最嚴重的鄉鎮之一,震后在原址搭建的7000余間板房 ,安置了場鎮及其周邊1萬多名幸存者,被地震夷為平地的集市也得以在板房區再度興起。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的生意,在整齊劃一的板房區維持了兩年之久,失去土地的村民也在大量重建工程中暫時找到了就業機會。不遠處一幢幢永久性居住樓的拔地而起,板房區也在不斷消失,像城里人一樣住高樓、用液化氣,村民們開始適應準城市的生活。
現象 板房區成了鬧市 在5·12大地震以前,盡管擂鼓鎮是北川老縣城通往安縣和綿陽市的門戶,但并不為人熟知。地震后這個坐落在山間平地上的場鎮淪為廢墟,4500多戶房屋被毀,成了5·12大地震中災情最嚴重的鄉鎮之一,震后搶險唐家山堰塞湖的時候,大量機械設備從擂鼓鎮用直升機運往堰塞湖壩頂,使搶險任務圓滿完成,擂鼓鎮從此受到關注。
為了安置房屋被毀的災民,山東省濟南市在場鎮原址對口援建了7000余間板房,來自周圍山村的村民和原來的場鎮居民共1萬多人,擠住在這片只有3.9平方公里的區域內。再加上到周圍重建工地上打工的外來人口,更是讓這里終日人聲鼎沸。有人的地方就得消費,板房區因此興起了各種各樣的商業。餐館、網吧、旅館、藥店、理發店……甚至還有裝點著霓虹燈的洗浴中心。
板房區的消費不能算高,餐館里的飯菜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一碗米粉4元,一盤回鍋肉15元,只是分量上打了折扣。老板郭東方一看有人從門前經過,就主動上前招攬。“餐館太多了,菜價又貴,客人少的話就保不住本錢了。”郭東方說,自己開餐館的板房是租來的,每月650元,由于靠近大路,他的房租比板房區里面的門面要貴100元。在他旁邊開小賣部的王明義稱,10元左右的香煙銷路最好,20元以上的煙大多都賣給了年輕人。在一家沒有名字的網吧里,擺放著三十多臺電腦,老板張新花稱最近的生意不如去年了,一是開網吧的越來越多,二是板房區的人少了,“搬進樓里住的人不常過來了”。
對比 這兩年錢比較好掙 附近的工地上,擂鼓鎮田壩村村民徐計平(音)正在熟練地往墻上抹灰,他告訴記者,像他這樣的“大工”每天能掙120元,工作強度也不是很大,從早上八點忙到晚上六點,中午能休息兩個小時。“地震以前拿不到這么多工錢,即使到浙江一帶干建筑活,一天也只能掙七八十元。”徐計平說,由于重建工程的用工量比較大,他們幾乎天天有活干,經常是手頭的工程還沒干完,帶他們的包工頭又接下了其他的工程。最近他有些擔心,因為不知道重建項目完工后,還能不能在家門口找到工價這么高的活干。
“很有面子,也不拖欠工錢。”與徐計平一起打工的趙玉華這樣形容包工頭。趙玉華也是擂鼓鎮的村民,由于是“小工”,她每天只能掙到60元錢,但這已經是地震以前的兩倍了。趙玉華說,地震以前她是不干這種體力活的,但地震把家里的房子震垮了,即將搬入的新居要還貸款,“以往我們鎮上有工廠,在里面打工每月能掙800元。”趙玉華說,現在雖說累點但掙錢多。她現在擔心在工地上打工的丈夫以后的收入會減少,那樣的話丈夫就又要出遠門掙錢,供正上初中的兒子念書,“地震以后總覺得一家人在一起,心里才踏實。”
已經搬進永久性住宅樓的周玉泉告訴記者,他家以前住在山腳下,一家四口人住著上下各三間的兩層樓,廚房還是單獨的一間屋子,現在新居有120平方米,周玉泉說,“以往臘肉、雞蛋、青菜都不用自己花錢買,全是自家養的。但現在吃喝拉撒都得花錢。”為了生計,他在板房區開了一家勞保用品店,結果手套、安全帽之類的東西根本沒人買,原本捎帶著賣的被褥、臉盆等卻很受歡迎,“現在每月能掙2500元左右,但板房區一拆就不行了。”周玉泉說,他打算在小區附近先開一家小賣部,盡管村干部已經明確過多次,小區統一規劃,不能像板房區一樣隨便做買賣。
展望 羌繡和山核桃以后成寶 在擂鼓鎮板房區靠路的一側,一間店面挺大的羌繡店里掛滿了羌族服裝和香包。一名前來交貨的“繡娘”告訴記者,繡一個香包需要三天時間,每個能賣40元~50元。而羌族服裝則需要耗時半個月左右,布料和花線需要五六十元,做成衣服后能賣200元以上。一家羌繡制品廠的負責人韓玉梅介紹,由于工地上的工價較高,很多農婦暫時不愿意制作羌繡,等到以后重建項目完工了,當地就沒有這么多就業機會,肯當“繡娘”的人就多了。為了能讓更多的人學會羌繡,村里還專門從外地請來羌繡高手,給村里的婦女辦起了羌繡培訓班,生產的第一批羌繡也早就賣出了。
而擂鼓鎮勝利村則利用當地盛產山核桃的優勢,在村里建起了山核桃加工工藝品廠。村民們說,周圍的山上生長著漫山遍野的野山核桃,災后重建期間無意中得知能把山核桃加工成精美的工藝品,于是就四處取經,終于在黑龍江佳木斯市學到了從粗加工到精加工的全部流程。現在,勝利村的山核桃加工廠已能生產出山核桃花瓶、餐桌、掛件等,并把羌繡和山核桃工藝結合,做出了各種價值不菲的家居飾品。擂鼓鎮勝利村村支書席成友預計,未來山核桃加工廠年收入可達300~500萬元,年創利稅50萬元以上,可解決200個就業崗位。
席成友介紹,災后重建中,政府規劃把擂鼓鎮建成禹羌民族文化村,使其成為未來旅游產業的樞紐——從成都到地震遺址博物館、唐家山堰塞湖,從擂鼓鎮中轉,最后再到九寨溝,形成一條旅游環線,這將給村民未來的生活提供保障。“只要把村里有限的資源納入到政府規劃的框架中 ,村民以后就不愁沒飯吃。”席成友說。
■記者手記 城鎮與農村的爭奪戰 在擂鼓鎮采訪的過程中,記者明顯感覺到,擂鼓鎮重建的過程實際上是城鎮與鄉村之間的一場爭奪戰。而逐漸消失的板房,則是失地農民向城鎮居民過渡的緩沖地帶。即將住進樓房的村民中,相當一部分在地震前以種地為生,過著“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生活。
從現在開始盤算未來的生活,似乎是每個人都在思考的問題。不管是出于對城鎮生活的排斥,還是出于對以往生活的留戀,他們中的有些人選擇了自己建房有的甚至自己動手建房,一磚一瓦都不花錢雇人,在采訪過程中至少遇到10對自己動手建房的夫婦。當然,對城鎮生活持向往態度的村民占了大多數。盡管對失掉的土地較為惋惜,但能像城里人一樣住高樓、吃自來水、用液化氣,又讓他們頗感高興。
無論是堅守家園還是選擇異地安置,未來的生活對他們來說都是全新的。根據重建計劃,今年10月底所有的援建項目要完工,援建隊伍要撤離,他們目前棲身的板房要拆除。屆時,當下還在轟鳴的機器和繁忙的工地都將歸于平靜。
本版撰文 特派記者 馬正拓本版攝影 特派記者 劉延珉
(來源:半島網-半島都市報) [編輯: 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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