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翻看多少年前自己寫的日記,每每在舊歲新年倒記時的分分秒秒里,都要豪情滿懷地寫道: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然后羅列一大堆必須要做的事情,信誓旦旦,言之鑿鑿。歲末盤點,十有八九皆落空 。當然,也有捉摸不定的倒實實在在地成了。如“1983年大約要結婚”,果然在這一年做了人夫;又如“1984年估計要當父親”,這年年底就把尿片烘得滿屋子臊味。
2008年于國于家確實不平常。起始雪災,然后地震,我親愛的母親在大地震幾小時后也駕鶴西去……我永遠地記住了那晚的星星與月亮,也知道有多少人比我更痛不欲生、痛徹不眠。最后是全球金融風暴的波及,不太懂什么次貸危機,只是那天早晨開門,收破爛的老人告訴我,舊報紙從八角一斤降到三角了。然后是報箱里推銷住房的廣告與日俱增,去商場購物買五百送五百……我一介蒼生平民,祈望2009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世界和平安寧,那位潘基文秘書長好生歇息,少些斡旋、調停……
這一年書讀了一些,印象最深的一段話卻忘記了它的出處: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兩件事情唯獨自己不能把握。一是何時何處由何人把你生到這個世界上來;二是你何時何地以什么方式離開,自殺者除外。個中道理,也不知有多少哲人形而上學地表達過。其實這話是極樸素的,相信經歷了這一年的風風雨雨,我等凡夫俗子,蕓蕓眾生,頓悟者不在少數。人生是一條通向彼岸的路,一路上應開放著一些最平常的花,看似不起眼,甚至有點瑣碎、俗氣 ,回首一望,卻發現是最美麗的。初春時家門口修路,中午時分,一農民工放下鏟子去排檔買了一碗面 ;上面淺淺的一層青椒肉絲,權且做了澆頭。他又用一個紙杯 ,去臨近的酒店散打了三兩白酒。那酒盛在大缸里,五塊錢一斤。農民工坐在推土機的斗里,就著那面條上的一點澆頭,旁若無人地吃起酒來。一小撮青椒肉絲下去,至少要抿兩口酒。最后,端起碗很豪放地吃起了面條,不時地發出“呼哧呼哧”的響聲。待我去買菜轉悠了幾分鐘回來,他已仰臥在斗里呼呼大睡了。陽光很善解人意,暖暖地灑在他身上。我突然覺得,此刻的他,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個身家億萬且又患失眠癥的大款走過,肯定要羨慕得一塌糊涂。
新年的敲門聲已聽見了,打開塵封多年的日記本,沒有了往日的激情,也不可能有什么宏大的敘事了,就一筆一筆地記流水賬吧。先規規矩矩寫下四個字:向往平淡,然后就健健康康、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地過日子。 [編輯: 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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