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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撰文/魯海
今年是蕭軍逝世二十周年,一個月前,筆者收到一封打印的來函,征集蕭軍生前的信函。幾年前,研究蕭軍的作家秋石先生也曾來電話來信詢問蕭軍在青島時的生活和他生前的來信。其實,蕭軍只給筆者寫過兩次信,但是與他的夫人王德芬往返通信近二十幾次。
蕭軍首次來青住在觀象一路 蕭軍的《八月的鄉村》,筆者讀初中時讀過,因年齡小,印象并不深。在范泉主編的《文藝春秋》雜志有一期紀念魯迅??瑢懥耸捾娫隰斞甘攀罆r是最悲痛的一個,忙前忙后處理魯迅先生的喪事。
1950年,筆者在市立中學(今一中),潘穎舒(王度廬最好的朋友,后“山大”講師)請在青島的作家駱賓基到校演講,當時筆者讀過他的《北望園的春天》。演講中談到了蕭軍、蕭紅。筆者的記錄本記存:“蕭軍、蕭紅于1934年夏從日本關東軍占領下的哈爾濱逃往青島,并且在青島,兩人完成了《八月的鄉村》和《生死場》。當年冬天又奔往上海,認識了魯迅。”
1979年,筆者首次給蕭軍先生寫信,也是問在青島的時候住在哪里?他回信說,1934年來青島,是舒群夫婦在大港碼頭接的他們,為他們(蕭軍、蕭紅)在同一個樓——— 觀象一路一號租了相鄰的一間房子,住了不久又搬到樓上“太極圖”下那兩個窗戶的房間。
蕭軍曾在青島做編輯遺憾當年資料遺失
接信之后,筆者立即想起了觀象一路一號,因為筆者在江蘇路小學讀書的時候,一位女國文課教師就住在觀象一路一號,筆者和同學們曾幾次到她家中去,那位女教師住樓下一間。時間在1940年左右,當時距二蕭離開青島已經6年了,1934年筆者的女老師是否住在那里呢?幾十年過去了,老師的姓名筆者都已經不記得了(恕筆者對老師的不敬),更無從打探。
筆者將一幅觀象一路一號的照片寄給了蕭軍先生,不久即收到了第二封親筆回信,信中寫到:小樓依舊,只是顯得古舊了一些,墻皮剝落了!想勞煩您一件事,不知圖書館可存有一九三四年下半年的《青島晨報》否?我這時曾在這報社任過幾個月副刊編輯,想查一下自己盡寫了些什么文字。如存,請通知一下,待明年我來青島時,預備查抄一下。無存就算了。
接信后筆者查1934年《青島晨報》,令人遺憾的是獨缺1934年的。以后黃宗江也委托筆者查1934年的《青島晨報》,說他的處女作發表在這份報上,又到山東省圖書館、南京圖書館(舊中國的國家圖書館),也沒有存。
筆者給蕭軍回信,遺憾地說《青島晨報》獨缺1934年的,又收到了蕭軍贈筆者的詩,沒有信。詩不是他手寫的,只是在最后用毛筆簽名,加蓋了印章。
蕭軍夫人王德芬大家閨秀待人熱情 此后,筆者給蕭軍寫信卻都是他的夫人王德芬代筆回信,只是蕭老寄來他親筆題贈的《從臨汾到延安》、《蕭軍近作》、《吳越春秋史話》三本書。在《蕭軍近作》中收了他贈筆者的詩,在《從臨汾到延安》一書中詳記了與蕭紅分手的史實,二蕭分手,蕭紅去了“大后方”,又去了中國香港,蕭軍去了延安與王德芬結婚。
筆者認為蕭軍一生歷遭坎坷,他的遭遇是現代作家中極少有的,他有幸有了王德芬,不管多么艱難一直守護著蕭軍,王德芬生孩子,竟然是蕭軍接生。
蕭軍幾十年里不僅在精神上受折磨,而且物質生活上也十分困難,王德芬無怨無悔一直相伴終生,其實王德芬與沈從文夫人一樣都是舊社會的大家閨秀,她曾是蘇州美術??茖W校的高材生,學繪畫,還學鋼琴,后來,在蘭州經她姐姐牽線與蕭軍相結合。
王德芬來信,介紹了蕭軍的一些情況,寄來一些介紹蕭軍的書和資料。
散文詩作家(耿)林莽兄原在報社工作,后在市圖書館與筆者是同仁,相處幾年,粉碎“四人幫”后,他去“文聯”任《海鷗》雜志編輯,這時恰好筆者開始寫“作家在青島”,寫蕭軍之后,林莽兄向筆者要了蕭軍的地址,向他約稿,蕭軍又寫了兩首詩,發表在《海鷗》。
蕭軍、蕭紅在青島與舒群和妻子倪青華為鄰居,筆者寫了舒群在青島,包括了他妻子倪青華一家。發表后,立即有人向筆者問舒群的地址。不久王德芬給筆者來信,說:你闖了禍了,舒群正在鬧家務,因為舒群與倪青華的一頁故事,舒群未曾向妻子說清。
蕭軍復出,還住在什剎海銀錠橋旁(銀錠橋今已是什剎海熱門旅游景點),居住狹窄,筆者去拜訪蕭軍未遇,又見到王德芬,完全看不出曾是當年的大家閨秀,但她待人親切。
1986年蕭軍重來青島,他的女婿同行,住在匯泉王朝酒店,他來電話說要見面,并見《海鷗》編輯耿林莽,與林莽兄同去見蕭軍,這才是第一次見面,談了很久。離青之前去送行,斗膽問了一句:您與蕭紅究竟怎樣?因為讀聶紺弩一篇文章說蕭軍脾氣不好。蕭老很直爽說:確實脾氣不好,常對蕭紅發火!耿直恐怕是他一生未變的性格。
歷史不長,但要真正寫清楚,并不是容易的事。
蕭老去世后,筆者的孩子們每有去北京的,筆者總讓他們去看望王德芬老人,王德芬熱情如昔。有一次孩子去的時候是中午,年逾七旬、奶奶輩的王德芬還執意為筆者的孩子做午飯,令筆者感動不已。
蕭軍逝世時,筆者發去唁電,收在了《蕭軍紀念文集》中,今年是蕭老西去二十周年,再寫此文以悼。
[編輯: 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