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于女士正在立德教育CBD萬達校區門前打電話詢問事件進展。

文/圖　半島記者　劉丹陽

近日,有學員家長向半島都市報反映,“韋博英語”再度停課了!花費近3萬元的課程,又一次面臨無課可上、無錢可退、無人可找的尷尬局面。去年10月底,青島韋博語言專修學校(以下簡稱韋博英語)停止經營,青島根潤立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立德教育)接管了韋博英語的教學團隊和課程體系,并更名為“立德教育”。按照約定,立德教育保證原學員課程課時不變,但不承擔退費責任,絕大部分學員轉入了新的教育機構。但如今,立德教育也面臨經營困難問題,剛剛復課的學員們將再度“失學”。對此,半島記者向立德教育求證,立德方面坦承,學校經營不善,前期投入巨大,再加上疫情的影響,實在是難以支撐。

學員面臨再度“失學”

2020年1月初,于女士孩子的英語老師通過微信告訴她,自己已經從立德教育離職,以后沒機會再給孩子上課了。“孩子剛適應你就走了,好惋惜!”于女士有些不舍得這位老師,并向其詢問離職原因。這位離職的老師告訴她,學校的經營可能出現了問題。

于女士在孩子的課外學習班方面十分慎重,她前前后后考察了很久,經過精挑細選,考慮到韋博英語是個老品牌,在師資、課程軟件等方面都非常優秀,且CBD萬達校區離家很近,因此選擇了這一家。“我覺得選擇一家最老牌的、最貴的、最好的,肯定有保障,卻沒想到掉進了一個大坑。”于女士又氣憤又郁悶。

2019年8月,于女士給孩子在韋博英語報了名,花費近3萬元,從10月中旬開始,于女士的孩子總共上了6周的課程,共12節課,期間經歷了韋博英語倒閉、家長堵門求退款、新老板接手等一系列波折,本以為一切都在變好,孩子的課可以正常進行下去,誰知12月底又一次橫生變故。

“上了6個星期的課,前一半是韋博給上的,后一半是立德給上的,現在課又停了,孩子上個輔導班怎么就這么波折!”于女士說,對接的客服告訴她,再復課的話可能每月還要再交1800元,“如果是這樣,我們還不如再報一個新的培訓班。”

于女士告訴記者,今年過年前自己曾與客服有過溝通,而如今這名客服已經聯系不到人。隨后,于女士也到立德教育CBD萬達校區討要說法,但沒有結果。她告訴記者,年前學校還有工作人員在,年后再去已經沒有人了。2020年3月14日,記者陪同于女士一起來到CBD萬達校區,這里大門緊鎖,里面空無一人。

立德曾要求加“復課費”無果

去年10月,韋博英語在全國范圍內爆發了關店潮,北京、上海、成都、深圳等地的韋博英語分店也相繼被爆出關門停課的消息。其中,上海總部已經人去樓空,五六百名員工被欠薪；北京6個校區停止運營,3000余名學員退費無門,涉及金額近億元。在青島經營了12年的青島韋博英語,在此次風波中也是獨木難支,出現了員工欠薪、學員退費、運營困難的情況。

2019年10月底,立德教育接管了青島韋博英語,并向原韋博學員提出了接管方案。根據約定,立德教育對原學員的接管計劃僅限于學員完成剩余課程的教學,承諾原有的教學團隊及課程體系保持不變,但不承擔退費責任。經統計,約有85%的原韋博學員接受了此方案,與此同時,原韋博英語的大部分員工也依然堅守崗位。隨后,各個校區陸續恢復了正常的教學秩序。

2019年12月底,距離韋博英語改換門面僅僅過去一個月,新的機構卻出現了問題。不少學員家長表示,孩子的英語課又停了。

2020年1月15日,立德教育召開了家長見面會,負責人向家長們解釋了停課的原因。據參會家長回憶,立德教育負責人表示,目前公司運營開支巨大,且有許多員工、老師相繼離職,教學活動很難繼續下去。同時,還向在場家長發放調查問卷征求意見,希望能每月繼續繳納一些費用,從而維持學校接下來的正常運轉。

不少家長感到困惑:“我們已經交過錢了,沒道理再交一遍,學校的運營,為什么要轉嫁到學員身上?”據記者了解,由于家長們意見很大,這筆“復課費”并未成功收取。　

立德表示已停止經營

近日,半島記者聯系到根潤立德教育負責人,負責人告訴記者,立德教育已于2月9日停止運營,目前正在跟各個商場商議撤鋪事宜。接手后的三個月來,各方面的原因使得經營的成本、困難程度遠遠超出預期,受疫情影響更是讓本就不樂觀的經營狀況雪上加霜,直至如今無力承擔的地步。

該負責人稱,雖然大部分家長都接受了接管方案,但仍然有個別家長找到立德教育,向立德教育索要韋博英語的退費。“我們接手時就聲明了立德不承擔退費,但還是有些索要退費的家長來門店鬧,甚至有人跑到了老師的父母家里去,影響了正常的教學秩序,老師們無法安心教學,過年前后都相繼離職了,人員流失嚴重。”

除此之外,受到疫情的影響,最近所有教育機構都無法開課,招生也陷入了停滯。但是,房租、員工工資還要照給,開支巨大。該負責人透露,自接手后,立德已經投入了700余萬元,用于支付此前韋博英語拖欠的員工工資、商鋪租金、購買美國戴耐德課程軟件等。“接手之初,我們對前期虧損有心理準備,預期是在500萬左右,但現在已經超出了這個數字,且情況不僅沒有轉好,反而急劇惡化,幾個月來公司幾乎沒有進項,入不敷出,實在是無法繼續支撐。”　

這名負責人還表示,作出停止經營的決定其實自己十分不甘心,年前曾試圖尋找新的投資方,但未能如愿,因此不得不放棄。“這里有現成的校區、現成的老師、現成的學員,家長們對韋博的課程體系也非常認可,怎么看都是大有可為的,誰知落得如此,真的是一言難盡。”

后續　教育部門正在商議解決辦法

老品牌倒閉,新機構躊躇滿志,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實在是令人痛惜。然而,擺在人們面前的還有另外一個難題:近兩千名學員該怎么辦?后續是否有機構來接手安置?如果沒有,學員的退費問題又該如何解決?

立德教育負責人表示,立德接手后新招收的學員共有二三十人,這部分學員的費用立德教育將退還,但原學員的退費,負責人認為應該由韋博英語來負責。據了解,韋博英語與立德教育交接后,不存在任何資金和債務上的瓜葛,只負責接管學員的教學服務,不承擔退費責任,市教育局工作人員也證實了這一點。

2019年10月底,立德教育雖打算與學員們簽署新的培訓服務協議,但協議一些條款的提法并不合理,存在一些爭議,所以雖然家長們簽了字,但立德方面考慮到要重新修改,沒有最后蓋章確認。

當時的《培訓服務協議》中有這樣一條條款:“本協議簽訂生效后,乙方與原青島韋博語言專修學校的培訓合同終止不再履行,甲方承諾確保完成乙方剩余合同和學習時間,不承擔乙方在甲方培訓期間的任何退費及其他違約責任。”這條條款在當時就曾引起爭議,新培訓協議的簽署也因此擱置。

就此,記者咨詢了山東元鼎律師事務所單正國律師,單律師認為,這份合同文本是無效的,退費的事情可能還要找。“權利義務的轉讓或承接,應該是三方簽合同,具體到這個事件中,如果韋博沒有簽字,那么這個合同文本就是無效的。”單律師說。

一則,立德并沒有蓋章確認,再者,這份新合同免除了合同相對方(即韋博英語)的權利和義務,如果只有立德教育與消費者簽訂合同,實質上是擅自將權利和義務轉給了另一個公司,法律規定,這種權利義務的轉讓若未經合同相對方的同意,轉讓無效。

同時,單律師也進一步指出,雖然合同文本無效,但作為消費者,如果有其他諸如錄音錄像之類的證據,能夠證明對方做出過提供教學服務的口頭承諾,這個承諾本身也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因此收集證據和舉證也十分關鍵。

記者從市教育局民辦教育管理處一名工作人員處了解到,教育局已開始對此事展開排查,對于部分學員后續的上課問題,目前青島市以及各區教育局正在商議解決辦法,并將引導家長走司法程序解決退費糾紛。工作人員還透露,疫情對民辦教育機構的沖擊很大,經過他們多次調研,疫情最終可能會導致近兩成教育機構難以為繼,因此他們也十分擔心會發生“卷款跑路”的情況。工作人員表示,如果出現此類問題,一定要讓其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