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全

深秋里，鄉下農家小院的色彩又豐富起來。紅燦燦的山楂綴滿枝頭，如晚霞般紅暈四射，高大的柿樹上掛滿黃澄澄的柿子，像一盞盞高掛的小橘燈。每到這個季節，無論多忙，我都要抽時間回老家的小院采摘，放松休閑，享受農家小院的深秋時光。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我和愛人張羅兒子兒媳和親家一起回鄉下小院共度周末。老宅坐落在村子西北頭，是上世紀80年代的建筑，院落寬大開闊，西側是一小塊菜園，生長著綠油油的韭菜、菠菜、大白菜，滿眼青翠。院子正中一棵茂盛的山楂樹，碩大的樹冠罩住半個院落。大門旁則是高大的柿樹，樹冠高高伸向空中。

剛剛走到老宅院墻外，就看到了宅院里高高挺立的山楂樹，滿樹的紅山楂如霞似火，映紅了半個院落，親家母驚呼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院子里結果的山楂樹。打開門鎖，進到院內，地面密密麻麻鋪了一層掉落的山楂果，十分凌亂。我很不好意思，拿起掃帚想清掃地面，親家母大喊道：“別掃！都是好好的山楂果，撿起來可以吃的！”我邊掃邊對她說：“樹上多的是，挑好的摘著吃，地上的多有蟲眼，沒法吃！”親家母將信將疑，從地上撿大個的山楂掰開了看，確有蟲眼，她這才放心接過掃帚，清掃起地面，體驗干農活之樂。

我和愛人分頭清洗鍋灶和廚房，沒用一小時，室內外拾掇得整潔一新，心里頓覺亮堂起來。我迫不及待地把心愛之物——藤椅、藤茶幾搬到山楂樹下，泡上一壺老樹紅茶，圍坐一起邊喝茶邊談天說地。小山村遠離喧囂，環境幽靜，空氣清新，湛藍的天上飄蕩著朵朵白云，大家圍坐在樹蔭下，邊喝茶邊談天說地，心情格外爽朗。親家是攝影愛好者，他拿起單反相機，對著山楂樹一頓狂拍，三位女士則爭先恐后跑進鏡頭里，跟火紅的山楂樹親密合照。

今年山楂結果出奇得多，山楂枝沉甸甸地墜向地面，我們坐在藤椅上伸手便可輕松摘取。我摘下又大又紅的山楂果，用手稍加擦拭，掰開放入口中，果實軟糯發面，酸甜爽口，讓人食欲大開，停不下來。兒媳是第一次見到掛果的山楂樹，感覺很新鮮，用手機不停拍攝，制作出很多小視頻發到家庭群里。親家母性格外向，愿意參加集體活動，對采摘有濃厚興趣，在我們飲茶閑聊時，她獨自開始了采摘，并且邊摘邊舞蹈，快樂得像個小姑娘。山楂果結得實在太密了，摘過幾袋之后，樹上仍是紅彤彤一片。

小院里的柿樹由于長得太高，往年結了柿子未曾采摘過，除飛鳥吃了一些外，大部分都掉落到地面上。親家母聽說后很為此惋惜，她說要把柿子摘下來。愛人從大哥家里找來自制的摘柿子工具，這種工具就是一根長長竹竿綁上一個用鐵圈圍成的網兜，親家母高舉竹竿，把網兜套在高空的柿子上，旋轉竹竿就能折斷柿子的蒂把，柿子隨即落進網兜里，一會兒就摘滿了水桶。

接近中午時分，我當起了廚師。鍋灶里的柴火燒得正旺，花生油燒開、蔥姜爆鍋后，把事先剁好的兩只瑯琊雞倒入大鐵鍋爆炒，炒到肉塊緊縮，色澤微黃，加適量鹽和生抽，反復煸炒，等滋味滲進、香氣四溢時，再加足量的山泉水，大火燒開轉小火慢燉，出鍋前二十分鐘，把和好的白面糊，用筷子攪成手掌大小，順勢貼在大鐵鍋的鍋沿上，中火升溫熬湯收汁，開鍋時放適量香菜調味，一大盆鐵鍋燉雞和雞汁鍋貼宣告做成。再配上大鍋菜和幾種原汁原味的海鮮，熱氣騰騰地端上樹蔭下的茶桌。太陽暖曬，微風拂面，大塊吃肉，把酒言歡，親家說這是久違的老家味道。

深秋小院每年都有累累的果實，惠及家人及親朋，也佐證著春華秋實的含義。坐在小院的樹蔭下，眼里看到的是深秋的風景，內心涌起的卻是濃濃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