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丨讀中戲當女一!北漂10年,她正面硬剛“藝后”人生
半島全媒體記者 谷朝明
12月16日,山東藝考省級統考拉開大幕。十七八歲的年紀,又一群人懷揣夢想,踏上征程。
與他們一樣,如今已近而立之年的林田媛,也在18歲那年開啟了自己的藝術之旅。從如愿考上中央戲劇學院,到成為話劇《左耳》里的女一號,再到眾多影視劇里的諸多角色,最終在27歲的年紀,她選擇走下舞臺,回家鄉青島開啟另一番夢想人生。
本期《聽·見》,我們對話林田媛,聽她講自己藝考后的人生。
我沒給自己留退路
我叫林田媛,1994年出生,青島人。年近30歲的我,人生過往可以用幾個年齡來標記:
18歲那一年,我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和所有心中有夢的孩子一樣,那曾是我全部的夢想;
21歲那一年,我飾演了饒曉志導演的話劇《左耳》女一號;
23歲那一年,陳明章導演赴武漢觀看《左耳》,給了我第一個拍電視劇的機會。后來,我成為《人間至味是清歡》里的汪珍珍、《雷霆戰將》里的娟子、《獨孤皇后》里的蕭薔……
2021年,隨著年齡增長,也因為疫情原因沒戲可拍,我換了一個身份,回到青島開辦音樂培訓機構,成為一名創業人。
我是青島39中畢業的,上高中時就有非常明確的目標:人生第一步“先上中戲”。當時的我很堅決,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如果考不上中戲,我不會念別的學校。現在想起來,如果那年沒考上,我可能就沒有大學念了。
藝考的時候,我第一次去北京,東棉花胡同,“中央戲劇學院”六個字耀眼得讓我不敢直視,那是我人生的殿堂。那時我才發現,“比你長得好看且專業好的,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太多了”,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藝術生想闖出一片天地要付出很多。我從小的特點是,剛進入一個集體的時候,并不是很優異。但這是機會,我先潛入,然后會通過努力不斷提升,并成為還不錯的佼佼者。
中戲一個宿舍四個人,只有我早晨起來出晨功,特別是冬天,早上五六點鐘,天還很黑,我就能從被窩里爬起來。因為我堅信,只要我想要,就一定要努力得到。
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是我們班表演課的女課代表,我想找男課代表排一次表演作業。他談戀愛了,天天去找女朋友,我就非常生氣,因為我覺得他耽誤我交作業,就和他吵了一架。他哐地一下把杯子摔了,然后追著我就罵。
盡管被罵,我也覺得無所謂。我們做演員有一句話叫——戲比天大!
壓不死就會一直扛
北漂是什么?對演員來講,真正難的不是物質上的匱乏,而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這個事兒能成還是不能成,要花多少時間……這些未知,也許一輩子都找不到答案,但是你仍然愿意相信它,并堅持漂在北京。
比如我接到一個戲,最快樂的并不是因為有角色了,能賺錢了,而是接下來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內,終于可以穩定下來,不用再出去跑劇組求人,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
漂在北京,大部分時間都在為未來擔憂。為了緩解焦慮,我這樣開導自己:我對自己說,我在家里不快樂,出門也不快樂。那就從現在開始,去趟超市,買一個蛋糕,從吃完蛋糕的那一刻,必須讓自己快樂……
說一件很囧的事。2016年,我當時接的話劇經常全國巡演,北京租的小房子一年住不了幾天,我就把所有的行李放到一個倉庫間,房子又轉租出去,這樣能稍微省一點錢。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回北京幾天,拍定裝照。我就和關系很好的一個朋友說,到她家玩幾天。我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把房子轉租了要借宿。
她租的是老房子,手機信號很差。她提醒我,晚上忙完回來千萬不要按門鈴,房東老太太怕吵。有一天我結束工作已經是晚上12點,就給朋友打電話,但總是暫時無法接通。她小區旁邊就有一家酒店,我進去問了一下,要500塊錢。我真不舍得花這500塊錢,并不是因為沒錢,而是覺得有這500塊錢,就有了一個星期的生活費。
當時是夏天,蚊子非常多,幾分鐘腿上就被咬得全都是包。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在小區路邊溜達,實在太累了就在馬路牙子上坐一小會兒,熬了一晚上。
前不久,這個朋友來青島,我才當笑話和她提起這件事。她還挺自責,問我為什么不按門鈴。我就是這樣能扛的人,只要壓不死,我就會一直扛。
不要覺得我只能拍戲
演員這個行業,無非分兩種,一種是科班的,一種是個人愛好者,比如有一個演員夢,做群演希望一夜成名的。科班演員里,北電、中戲、上戲……每年畢業這么多學生,真正從事演員工作的,我覺得可能不到20%,能夠和一線衛視,包括頂級導演合作的,已經是非常非常少了。
我覺得自己是比較幸運的,20歲那一年,我進入了孟京輝戲劇工作室,還記得第一次站上蜂巢劇場,緊張到說不出話。然而從那之后,那個什么都不懂的我,走遍了全中國的保利劇院。
后來,我飾演了饒曉智導演的話劇《左耳》女一號,肆無忌憚地享受著舞臺的一切,那是我人生相冊里,為數不多的美好。演話劇的時候,導演是國內最頂級的導演;后來拍電視劇,也都是浙江衛視、湖南衛視等一線衛視的戲,包括合作過的演員也都是一線的腕兒。
如果讓我總結10年的北漂生活,雖然不太成功,但也絕不是失敗。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人生的理解也在轉變。比如以前我假想過很多次:有一天我是否會得金馬獎?我很喜歡周冬雨,會不會也成為她這樣的明星?
原先我覺得,只有化了妝,只有燈光,只有掌聲,才是舞臺,才是人生,才最精彩。現在我的理解是,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所有的選擇,是否能開心過好每一天,都和演戲一樣精彩。
疫情那幾年沒戲可拍,我也在思考自己的發展。我從小到大學的都是藝術,又是個青島人,為什么不把最專業的、最核心能力帶回我的家鄉?
于是,27歲那年我換了一個身份,成立了自己的兒童教育品牌,從第一次裝修、第一個學生、第一場音樂會,全部都是我親力親為。創業的艱辛和壓力讓我快速成長。一年半的時間,我們擁有了兩個校區,開進了商場,還擁有了幾百位支持信任我們的家長。
舞臺的光鮮也許會讓一部分人迷失,但我反而覺得,享受過舞臺和燈光的人,是不會那么容易放棄的,會更愛舞臺,會永遠熱愛生活。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不拍戲了,路都是相通的,千萬不要覺得我拍戲只能拍戲,我創業只能創業,也許最終有一天,它們可以相融。